一切都值得!”
徐平犹豫了一下才道:“陛下兄弟六人,健康长成的只有陛下一人而已,即使贫寒百姓之家也少见。由此可见纵然锦衣玉食,还是比不得母子亲情。”
赵祯连连接称是,他的五位哥哥最大的才长到九岁,若说没有离开母亲身体孱弱的原因,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赵祯虽然也是一出生便就离开了生母,但从他以后的经历的就可以看得出来,这孩子心宽,什么都想得开,反而好养活。
转过话头,赵祯对徐平道:“才人生父现在提举在京仓草场,职事过于辛苦,你可于三司内选个轻便的职事于他。皇子尚幼,不好骤然拔擢,当从容升迁。”
这话里的意思,是新生皇子的亲外公最好把官升上去,但又不要让外朝说外戚因缘得官,最好是有功劳,让别人说不出什么来。怎么做合适,徐平有经验,赵祯当然交给他。
想了一会,徐平才道:“此事等臣回去仔细想一想,再回复陛下。——不过陛下既然提起了此事,臣恰好有与此相关的事情禀告,只是还没有考虑稳妥,今日便先请陛下参详。”
赵祯正在兴头上,让徐平只管讲。
“现在三司属下公司众多,前几日臣算了一下,大大小小已经有三百多家。这些公司大小不一,年入过万贯的有近百家,过十万贯的也有三十多家,最大的三家年入都在两百万贯以上,不包括蔗糖务、营田务和各家银行。商税过万贯已经是上州,过十万贯的全国不过两三州府而已,至于两百万贯则超过天下各路。这么大的公司,还是由吏人管理,全部没有设官,于理不合。臣请按照公司年入分等,设官员提举,考其课最。如果合适,便就安排才人生父去管理公司,选合适的人选为副就好。”
赵祯听了,略一沉吟说道:“若是如此,天下又多好多官缺,会不会有冗官之嫌?”
“年年有大笔钱款入账,怎么能算是冗官?比照往年场务旧例,如果没有进项,便就任民间百姓扑买就是。不过往年管场务的官,多是低级武官,事务不熟。那些大的公司应该设一些文职官位,以年入考其殿最,真选出能做实务的官员来。”
见赵祯沉吟未定,徐平又道:“在臣想来,这样做最大的好处,是可以安排外戚近臣到这些官位上,别选得力人员为副手即可。现在外戚近臣子弟,多为军职,无非是贪军职禄厚而已。公司都是钱款往来,可以给以厚禄,让他们就职,免得在军中平白误了军队。”
赵祯道:“如此做,若是有不肖之人,岂不又搞坏了这些公司?平白损钱粮!”
徐平心道还心痛钱粮,怎么不心痛军队变成一滩烂泥?那些人总是要找个办法养起来的,想人人成圣,人类还没有找到办法。到三司公司里去,无非多分一点给他们好了,不折腾军队,不折腾百姓,已经善莫大焉。至于公司经营,只能让他们少操心多拿钱了。
“陛下,便如地方有知州通判一般,别设官员管事就好,严考其殿最即可。”
赵祯想了一会,对徐平道:“具体如何章程,你写一道奏章出来,大臣详议。若是此法可行,倒也不失为利国利民的好办法,只是就怕三司管不了这些人。”
徐平笑道:“无妨,还有审计司呢。只要他们查得严,总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