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处军营的官厅,负责此处的张亢才得了消息,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落座之后,徐平看了看韩琦,对张亢道:“韩经略新近帅泾原路,那里兵少将寡,又缺宿将,等到秋后与番贼对敌,不免有许多难处。趁着这两天无事,让他到新兵营里来看一看,回到泾原路之后对军事不至于茫然不知从何处下手。”
张亢看了看韩琦,见他一直沉着脸,心里大约就猜到了韩琦的想法。张亢一样是进士出身,虽然转了武职,跟同年文臣还是有交情,对于朝中关于秦州军制的争论不陌生。而且张亢自己最开始也对徐平的军改不以为然,只是作为部属,理解了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罢了。一直到最近两场大胜,他转过头来再看军改,才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想了想,张亢道:“若是要让韩经略熟悉军事,不如在那边的将校营里待上两天。这边都是对新兵整训,一路帅臣看起来有什么意思?将校才是军中根本,他们平日里在学些什么,如何做事,韩经略看了当有大用。”
徐平点头:“说的也是,士卒整训,急切间做不起来。将校营那里看一看,对军中事务便就有了大致眉目,将来做事便就有了条理。——这样吧,稚圭,也不差这一天两天,你便到将校营里住上两天。你仕宦十数年,一直未管过军中事务,到那里看一看,对你在泾原路管军有好处。往常禁军里面,许多大将不能识文断字,日常事务不得不倚赖吏人。而文臣统兵,对于军中事务不熟,一样要受属下将领摆弄。说起来,军政管着许多人,又都是聚在一起,认真治理比理民政更加繁难。这么繁难的事,便要求统军的将帅,不只是要知武事,同时也要知文事,缺一不可。文武相参,才能把军中治好。我这里要求军中将校全部要集中学习,每人都要识文断字,能够开弓射箭,知道如何行军打仗。文臣统军,应该也是如此,进将校营去学些日子是应该的。”
韩琦心里是不愿去的,按照徐平的说法,统兵的将帅要允文允武,这如何容易?文臣自小学的是读书写字,圣人经典,拿惯了笔的手如何开得了弓?武将更是如此,使惯了刀枪,让他们拿起毛锥子来写字,比让文臣开弓更难。这么难做的事非逼着大家去做,到底有何意义?一军之帅,知道如何调兵遣将就好了,要不需要上阵杀敌。
见韩琦沉默不语,徐平又道:“艺祖在时,曾说欲让天下武人尽读书,当然,艺祖也说过欲让文臣都知武事。英明神武如艺祖,自幼从军,征战无数,这话当非随口而说。当时天下未定,此事做起来麻烦,现在天下承平已久,文臣武将众多,再做就没那么难了。”
见徐平把太祖的话搬出来了,韩琦哪里还好再说什么?拱手道:“经略说的是,谨受教!”
徐平点了点头:“对了,现在将校营那里的行军作战、参谋筹划都是李璋在管,稚圭便就到那里跟李璋待上两日吧。大致了解一些,不致于将来茫然无头绪。”
韩琦面无表情,拱手答应。
看着韩琦的神情,徐平突然觉得有些失落。按照这个时候的常规,自己兼节制泾原路兵马,其实并不需要管太多,只要到了战时,把行军作战的军令交给他们就好。完成了军令自然有赏,完不成自有责罚,何必苦口婆心地跟韩琦讲这些?说来说去,还是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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