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么可恶!”
见儿子急得满脸通红,葛宗敏正色问道:“你慢慢说,到底是何事?”
“这两天城中处处掘井,可就是没有挖出水来,军中人心已经乱了!我适才出去恰巧碰见,营中有兵士作乱,被赵承受拿住,就在城门处全都斩了!如此大的事情,赵承受就敢自己作主,不来知会阿爹一声,真真是岂有此理!他们眼里还有没有你这位大帅!”
“什么?竟有此等事!”葛怀敏猛地站了起来,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过了一会,转过身来断然道:“赵正如此欺我,这寨内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不让我知道?不能这样了——立即去唤刘贺来,今夜我们全军出寨,撤往镇戎军!”
葛宗晟吓了一跳,忙道:“爹爹三思!唤寨内诸将训诫一番即可,突然要撤,只怕诸将都不愿意。而且任部署那里,再三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出寨!”
“不出寨,我们父子要被他们坑死在这里了!”葛怀敏怒气勃发,“一问起来,他们几人都是众口一词,说是此寨再坚守三五天绝无问题!现在寨内已经乱了,这些人竟然敢私自处置,压下来不让我知道,他们哪里安的好心!——去,立即唤刘贺来!”
见葛怀敏决心已定,葛宗晟不敢多说,只好告辞出去找刘贺。
刘贺是葛怀敏从环庆路带来的心腹,别人都信不过了,葛怀敏只靠自己人。
其实寨里的诸将真没有欺骗葛怀敏,今天闹事的只有几个人,赵正问过之后,发觉很可能是元昊派出的细作煽动,直接派人拖出去在城门外斩了。赵正作为常驻镇戎军的走马承受,面对元昊派来的细作,当然可以自己作主,直接处斩。走马承受原则上不得干预军事,但面对敌人派来的间谍的时候,他处置起来比其他人更加名正言顺。
徐平初到秦凤路的时候,让走马承受兼管军法司,便是出于这样的考虑。边路涉及到敌人的情报,走马承受是一定要知道的,他本就是直属皇帝的另一个机宜司。
葛怀敏是被面前的局势吓怕了,一有风吹草动便疑神疑鬼。谨守军令,指挥作战当然重要,军功更加重要,但都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寨子一破,元昊肯定是瞄着自己这位管军大将下手,其他人可能跑掉,自己是一定跑不掉的。去年在好水川,刘平不就是这么在数万大军的围观下没的?诸将不为自己着想,葛怀敏得为自己想。
刘谌指挥守城,郭纶和赵正两人带着兵士满城找水。晌午时分,有几处井已比开始渗出水来,只是不知道水源是不是充足。郭纶指挥兵士,围着那几处拼命向下围。
突然,赵正看着不远处的烽火台,张大了嘴巴。好一会才不可思议地大声喊道:“郭寨主,你看那里是不是起了狼烟?怎么会有烟?不是我眼花了吧?”
郭纶擦了一把汗,抬起头看了一眼。猛地擦了擦眼睛,定睛看了一会,才道:“真的是狼烟!谁放的烟?没有军令,谁敢放烟?!”
赵正连连摇头,跺着脚道:“现在寨里,除了葛四厢,谁敢下令放烟!”
“可——可上午厢使刚刚讲过,我们再守两天,找不出水再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