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门口走。
“门口这条路又不是你家的,村里人都能走。”宁光不服气的辩解了一句,赵利国上来就给了她一拳,质问她滚不滚?不滚的话就抓着她头发扔宁家院子里去:“别人怕你家太婆,我可不怕!”
宁光听着院子里沈安怡尖利的叫嚷,看着面前人高马大的同龄人,抿着嘴,正迟疑的时候,赵富梁家院子里又走出了赵建国,看了眼对峙的双方,犹豫了会儿,到底过来劝:“宁光你还是回去吧,你上次让安怡帮你干活的事情,我姑父那边都知道了,都很生气。要不是安怡的牙牙嫲嫲那儿离不开人,估计都要村里找你家算账了!”
又说赵利国跟赵琴,“别跟她计较,不然叫安怡知道了又要生气……到时候跟小霞姑姑讲,小霞姑姑肯定也不高兴。”
赵利国跟赵琴对沈安怡或者还有点羡慕嫉妒恨的不服气,对赵霞却是不敢造次的,闻言顿时松开揪着宁光的手,只是眼神仍旧不善:“你赶紧的滚吧,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宁光被赵建国劝着到底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开去。
片刻后,赵建国独自到村外的水坞寻着她,遮遮掩掩的给了她一把糖果,说是沈安怡托自己给带的。
“你别再找安怡了。”他很直接的说,“因为你的缘故,叔公跟婶婆对安怡发了好大的脾气,刚才安怡打电话跟小霞姑姑告状,小霞姑姑跟婶婆吵了半天……叔公知道了就说现在把安怡赶出去,看小霞姑姑来不来得及回来接走安怡呢!”
这话听的宁光心下一惊,差点一棒槌拍自己手上:“那安怡现在?”
“我表叔表婶还有阿伯姆嫚赶过来劝住了,安怡哭的差点晕厥过去,现在被我婶婶姆嫚陪着在楼上休息。”赵建国语气里不无埋怨,“你说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吗?谁都知道安怡对你最好了,你怎么就是看不得她好?”
他抱怨了好一会儿,包括要不是为了宁光自己也不会大冷天的跑出来传话,还要偷渡糖果,又质问宁光上次为什么没在草垛里过夜,害自己后来白跑一趟……可宁光都没听进去,心里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句“你怎么就是看不得她好”。
她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良久,最后轻声说:“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害安怡了。”
赵建国没把这保证放心上,仍旧嘟囔了好一阵,才踢踢踏踏的离开。
而宁光接下来边流泪边洗衣服,不住的瑟瑟发抖,不是冷,而是觉得心寒。
她长到这么大,对她算得上好的也就两个人,一个是苗国庆,一个是沈安怡。
前两天苗国庆才为她的缘故喝了农药,虽然抢救了回来,却差点被宁家苗家双双抛弃,如今纵然回了宁家,一天到晚的难听话也是没断过——当时在医院里宁光就懊悔的很,觉得自己害了阿伯,没想到现在又坑了沈安怡?
宁光不是很清楚赵富梁老两口对赵霞的忌惮,也不知道赵富梁的话其实只是私下跟孔花妹讲的,无非是发泄,实际上不为赵霞的态度,冲着沈安怡那对高级知识分子兼干部的爷爷奶奶就这么一个孙女,他也不敢将沈安怡逐出家门。
她以为自己真的差点害这唯一的好友流落在外了。
这天宁光在水坞畔哭了很久,到暮色初临才怏怏回去。
回去之后少不得被打骂一顿,因为她洗一篮子衣服居然就用了一下午,耽搁了很多应该她做的事情。
这顿打只是家常便饭的那种,宁光挨完就去干活了。
之后她没再往赵富梁家那边凑,要洗东西都是去村外。偶然几次碰见了赵家人,揶揄她,主动跟她说沈安怡的话,她也不作声。
还有次碰见了戴振国,戴振国迟疑了会儿才说:“隔壁的美头很惦记你,上次还跟家里吵闹,要去你家找你。”
宁光捶衣服的速度慢了点,但没多久又恢复了原本的频率,只做没听到。
戴振国理解她的难处,也没说什么,将自己的东西洗完之后就走了。
时间很快到了除夕,这是一年之中最喜庆最热闹的时候,也是宁光最忙的时候。
以前这个日子她就不期待,今年尤其的伤心。
因为苗国庆已经可以勉强起身了,可除夕团圆饭的时候,他才坐到桌子上,宁福林就不冷不热的说:“一天到晚老爷似的躺着,什么活也不干,吃白饭不说,还吃的这么利索勤快,我跟姆嫚还没坐上来呢,倒是先来了……这日子,啧啧,我跟姆嫚想都不敢想,有些人倒是先过上了。”
本来想跟他问个好说句吉利话的苗国庆臊的面红耳赤,饭也吃不下了,直接站起来就往房里走。
然后宁福林又阴阳怪气说:“可怜啊没个儿子,一把年纪了还要看别人家儿子的脸色,这还是在自己家里,要是在别人家里,怕不早就要被赶出去讨饭了?”
才出来的褚老婆子听见,皱眉:“大过年的说什么晦气话?”
但稍微问了问,也是不喜,骂宁月娥不中用,“这是除夕夜,你男人也敢这么对你阿伯,你就这么看着?”
宁月娥立刻站起身,正要说话,忽然身后“哐啷”一声,将一干人都吓了一跳,齐齐回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