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
赵亮这年纪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宁光还想跟他说清楚,他却蹦蹦跳跳的跑了。
他走的利索,宁光却气的全身发抖。
勉强浇完水,将浇水的工具拿到水坞去洗,边洗边哭。
她是如此的痛恨自己的眼泪以及无能为力,却又在这种痛恨里越发认识到自己的软弱与无能为力。
这是一种非常煎熬的感受,如果不是还有一丝本能的求生意志,甚至恨不得立刻葬身在面前这个池塘里。
“我还没去拿安怡给的信呢。”宁光哭了会儿,找到了一个理由,强迫自己止住哭泣,心想,“等我跟安怡说了,去城里之后,摆脱了这个鬼地方还有这些人,就不会再听到这些难听话了。”
她次日中午的时候趁褚老婆子跟宁福林午睡,溜出家门,急急忙忙的到了镇上杨家。
照例谢绝了杨父杨母的留饭,拿着信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来看,没看几行就有点发愣。
这封信很短,字迹也有点零散,像是在心烦意乱的时候写的。
内容却是沈安怡询问宁光现在是不是还在家里?她打算回来黎明镇一趟,见一见宁光。
这应该是个好消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宁光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她觉得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因为沈安怡能有什么事情呢?这好友那么优秀那么出色,家里条件也好,还得宠……宁光想不出来有什么事情能让她烦恼的。
因为知道好友最近打算回来一趟,宁光回信就没提自己的想法,打算见里面再讲……这也是她心里充满了羞耻,总觉得落笔是一件很不好意思的事情。虽然当面求助似乎更难堪,不过至少可以拖延些日子,心理上舒服点。
宁光这么想着,就在心里表示了对重逢的喜悦跟期盼,询问了一下大概的时间,其他就是祝沈安怡一路平安了。
由于有这么个好消息指望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即使赵利国想跟她亲近却被家里人阻止的事情,在村上有了些风言风语,小孩子们编了些歌谣,看到宁光出去就围着她唱,她也没理会。
宁光的这些遭遇,宁家人都不太清楚,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他们对于村子里的风吹草动不说立马了如指掌,至少也不会全然无知。
主要这两年褚老婆子跟宁福林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宁宗身上。
毕竟宁宗现在虽然被迫将一部分精力放在学习上了,可是他从前的前科,不免还是让他太婆跟牙牙担心他旧病复发。
为了不惹恼他,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监视,只能私下里盯牢了宁宗。
所以压根没心思去管宁光……当然就算他们知道了宁光被赵利国看中,却受到赵家长辈们的反对,也不会为宁光讨回公道,顶多私下里说几句赵利国痴心妄想,他们是绝对不会将家里美头许给赵家人的!
绝对不!
然而沈安怡抵达黎明镇的前两日,他们还是注意了下宁光。
因为之前那个给苗国庆他们带话送东西的人,给宁光说了个人家。
褚老婆子跟宁福林一块儿盘问了对方的家境。
嗯,只有家境。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家美头年纪还小,还是等等再说吧。”
媒人知道这就是拒绝了,其实他来的时候也知道多半不成,早就给男方打了预防针,不过这会儿还是挣扎一把:“他们家条件是一般,但男方人是真的好,勤快肯做,老实听话,以后肯定对美头好。”
不过褚老婆子跟宁福林对于男方为人如何兴趣不大,再好也不过是让宁光享福,对娘家能有什么好处?顶多回来帮忙干点活,这点利益实在没什么吸引力,所以还是坚决的强调:“美头太小了,不到年纪呢,我们也舍不得。之前托你帮忙相看,只是怕耽误了她,可不是立刻就要打发她走的。我们家里也就这么一个美头,能不心疼?”
宁光在里屋听着这些话,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媒人走后,她出去干活,宁福林还跟她讲:“他今天来说的人太穷了,你嫁过去之后也没好日子过。你不要听外头乱七八糟的,我们是你亲牙牙亲太婆,这么大的事情还能不为你把关?”
“……”宁光低着头扫地,心里很想将扫把塞进他嘴巴里。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过两年都成年了,为什么这牙牙还是以为自己才三岁小孩子,由着他随口编排?
还是他眼里的孙女就是这么蠢,哪怕冷落亏待了十几年,几句好话就能哄的回心转意,心甘情愿的听他话?
真是想不通。
宁光为这事儿郁闷了好几天,到了沈安怡回来之期,才振作起来,特意穿了自己最好的衣服鞋子,大清早的赶到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