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杨桐不过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少年,同我弟弟一般大的年龄,却比我弟弟更懂事,到了现在我也明白,他那玩世不恭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成熟稳重的心,他的目标从来都不在娱乐圈瞎混。
他会读书,会学习,而他进娱乐圈的唯一目的其实就只是陪我,他不想我一个人孤军无援。
想起那时的杨桐,是真的沧海桑田。
我叹息,开始怀念曾经,倘若那时的我和苏湛年各退一步,我们两个人的情况时来运转;倘若那时我的父亲是一个正直的人,像齐微生那般,这样就没有人查到他的身上,这样宋家就还在,这样我就不会再经历以后的那些事,可是这样我就遇不到苏湛年,或者再更近一些,倘若齐微希不对付我,我就不会失忆忘记了齐微生,这样我们两个人就会在一起,这样就不会有苏湛年后面的事。
曾经的种种,每走一步都是一种新的选择,我不敢再幻想那些有的没有的事,猛的摇了摇脑袋,抬头却看见巴黎的天,忽而下雪了。
我伸手触摸着天下掉下来的雪花,心里冷冷的,凉凉的,猛然之间,我很想念他们。
想念我去世的季教授,想念为保护我而牺牲的苏湛年,倘若时光能重来,我一定好好的珍惜他们,我一定不会再因为一些旁的事就拒绝掉那份温暖,刚想到这句身体就被人从后面猛的抱住,我抬头泪流满面的瞧着艾菲尔铁塔的时钟,正凌晨十二点,我艰难的开口道:“谢谢你回到我的身边。”
身后的气息那么的浓烈,我开心的像个孩子似的一直傻笑,果然,我就知道,他还活着。
我就知道,他一定在骗我。
“晚晚姐,想我么?”
听到晚晚姐三个字,我内心所有的火花都被这场大雪浇了个一干二净,我问:“怎么是你?”
“我刚好在法国,所以就来这里瞧瞧你,我记得上次你说过你喜欢来这儿,我就来凑凑运气,没想到……晚晚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劲。”
杨桐又扼杀了我全部的希望。
“没事,是我自作多情了。”
即便他还活着,他又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呢?!
杨桐陪我在巴黎待了一个小时就离开了,他说他要赶飞机去爱尔兰,他的朋友都在那边等他。
待杨桐离开后,我步行回我在法国临时租下的公寓,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我就看见一个背影,很高大也很挺拔,很像我那个记忆中的他。
我知道,这不是他。
他不会在这里的。
我不由自主的跟在他的身后,他穿的很单薄,我很想上前问问他冷不冷,又怕太唐突。
他走在前面,我就跟在他后面三步远的距离,他走进了和我同小区的公寓,又走进了和我同一个电梯,他伸出手指摁了和我同一层电梯的数字。
我终于忍不住问:“先生也住这里?”
他戴着帽子,我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应该是一个很高冷的男人,毕竟他到现在都没有搭理我。
他没有搭理我,我懒得再自讨没趣。
他出了电梯,脚步轻轻的走到了我公寓的门口,我惊讶的喊着,“先生,这里是我的家。”
他轻笑,伸手撩开了自己的帽兜,那一瞬间,我的瞳孔里充满了惊喜以及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