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的,我懂,但…”
我摆摆手打断对方,深深吸了一口烟说,“刘总,你们所担心的不就是怕利益和权力没法保证吗?所以才要占着茅坑…那个,所以才希望我们方氏控股完成收购后能够为你们保留原来的职位,让你们继续经营,对不对?”
我的话已经算是很直接,可以说赤果果说到根子上了。
我就是要刘总明确表态,他们这些宣美的管理层,究竟想要什么?
钱还是权?或者,两者都要?
果然,刘总的脸色又变了,本来就不太好看,现在已经涨得通红。
恐怕他也没有想到我的话会这样直接,我江潮原来也不是很好说话的。
“江经理,您看…唉,我也不怕您笑话,今天就说点心里话!宣美是在我们这些人手中创建并且逐渐发展起来的…”
刘总说着,竟然有些动情的样子,伸手擦了擦眼角,“企业就像自己的孩子,我们经营了这么多年,却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资产从曾经的十几亿缩水到现如今的两亿多…我们有责任啊!多少个夜晚,我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头发掉得快秃顶了,几乎变成非诚勿扰上的那个主持人,叫什么来着,对,孟非孟爷爷,唉,时至今日,我们这些老家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现在要是宣美被你们收购,结果我们却一撸到底退居二线,你说,让我们这些人去干嘛?总不能到生产线上和工人一起打拼吧?”
我有些吃惊,把不准刘总这番话是真的因为伤感而触动心怀,还是依然在迷惑我们,打出一付苦情牌,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让他们继续掌控大权。
见我不语,若有所思,刘总继续道,“江经理,您可以问问在座的这些公司管理层,谁没有在烈日下搬过箱子?谁没有开着面包车一趟趟送过货物?或者,谁没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却奔波在外地,给客户家里送东西,自己却不能和老婆孩子一家团聚?这些苦难的时刻,我们全都经历过啊!”
我更加没话了。
甚至此时此刻,我都有些同情这个刘总。
因为我看得出来,不管他最终怀着什么心思,至少刚才说的那番话的确发自肺腑,属于掏心窝子的表白。
说到最后,刘总的声音已经哽咽,话都说不连续了,而那些宣美的管理层,有不少人也手扶额头摇头叹息,或者擦拭眼角,显然被自己老总的话触动到心底某处伤感的地方。
我差点脱口而出答应对方,但,下意识里,我还是忍住了。
商场如战场,成王败寇,我不能凭借对方一面之词就允诺什么。
刘总等人是受过苦,但同样的道理,人家方老爷子难道不是苦过来的吗?甚至比他们更苦!
我记得方磊说过,小时候他对父亲这个形象几乎没有概念,方老爷子从来没带他去过游乐场,没有给他检查过一次作业开过一次家长会。
也许,正是因为方磊老爸觉得亏欠孩子太多,所以当方磊长大成人后,才会如此溺爱他,要什么给什么,想怎么作就怎么作…
带着这种心情,我闷头不断抽烟,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