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岸送走温漪之后回房间,秘书打电话来问是否一起吃饭,他回绝了。
一是手里大把工作压着,二是因为秦兰的电话他没心情,于是自己随便叫了点东西送到房间,之前在高原上三餐不定又吃不习惯,加上昨晚受寒胃已经隐约疼了一天,这会儿安定下来他才知道找药吃。
胃药他也是随身带的,因为胃从小就不怎么好,只是喝水吞咽的时候他突然就想到了沈瓷。
很奇怪,夜深人静一个人在房间,莫名又想起那个女人让江临岸的心情更加烦躁,他索性合了电脑抽烟,半根下去的时候桌上手机“滴-”了一声,打开,秦兰的短信,洋洋洒洒一段话:“你可以恨我,我接受,我不怨,因为我确实该死,但你万万不能恨你父亲,你是这世界上最没资格恨他的人!”
几句话像针一样直插江临岸心口,他烦躁得一把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推到地上,噼里啪啦一窜乱响,水杯碎了,地毯湿了,闹钟砸了,电话线挂在桌沿嘟嘟响,龌龊的命运就像一只血盆大口,张牙舞爪地要他吞下去,而这一刻的江临岸就如饮血的狼。
江巍恨,所以这么多年一直不把他当江家人。
秦兰背负罪名,所以这么多年甘愿忍气吞声在江家当一个见不得光的江太太。
那么他呢?他最没资格恨吗?是,他是没资格,因为当年的事与他无关,可是命里又有脱不开的关系,他是江巍的嫡孙,又是江晏和秦兰苟且生下的逆子,用江巍那句话讲:“你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就不该来到世上!”所以他从一出生就背负这种被命运强加的罪孽,可是他的错吗?他就活该从小要受这些凌辱和轻视吗?
为何没人想想他的处境?他没立场去恨,也没资格去怨,可他却偏偏沦为了牺牲品,是最无辜的那个人!
江临岸像困兽一样跌坐回去,椅子被坐得往后转,后面是大片开阔的落地窗,曹家堡机场就在不远处,规模不大的几栋群楼,里面灯火通明。
她还在吗?
她的航班有没有起飞?
人在黑暗处总是最向往光明和温暖,白日里穿着一身斑斓藏服的沈瓷蹲在地上和孩子交谈,她温柔模他们的额头,她的笑容仿佛带有某种力量。
江临岸在这一刻像是饿极冷极的兽,多希望自己就是她手底那个孩子,也能被她抚摸,被她拥抱,被她笑着说“格桑花代表幸福和美好时光”。
内心深处那股荒唐的渴望渐渐喷发出来,江临岸站在窗前拨通了沈瓷的号码。
他是抱着一点希望也同时做好失望准备的,可那边居然很快就接通了,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出声,电话那头已经传过来一片争吵……
“你们航空公司怎么办事的?让我们在机场等了一个多小时才发通知!”
“一句抱歉和天气原因就完了吗?”
“给个说法,我今晚必须赶回去!”
“还有你们登机口那名地勤什么态度?我们只是问问航班取消的原因,她摆什么臭脸!”
“我要投诉,投诉!”
“对,投诉,她工号多少…”
吵吵嚷嚷,江临岸听了一会儿才弄明白大概发生了什么事。
沈瓷也是被一群人挤得没命了,她坐的航班因为夜里有暴风雪所以临时被取消,航空公司通知得又比较晚,不巧这班机里有个旅游团,团里一群叔叔阿姨,这会儿正围着登机口闹。
那场面可想而知了,沈瓷被挤在中央,推推搡搡,刚手机响也不知道对方是谁,陌生号码,她随手就接了。
“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吵,你等下!”
她举着手机往空旷处挤。
“让让…”
江临岸耐着性子等,等了一会儿,听到她略微急促的喘气声。
“抱歉,刚这边有点事,现在可以了,请问你是哪位?”
哪位?
江临岸更加不爽了,她居然一直没存他的号码!
“是我!”
“你是……?”沈瓷先是一愣,继而很快反应过来,被咽着了,他这会儿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
“抱歉,你…”
“是不是还在机场?”
“什么?”
“问你,是不是还在机场?”
沈瓷看了眼身后还在吵的旅客,已经有机场保安过来维持秩序了,几名地勤在协调安排大巴和住宿,
看来今晚是走不了了。
“说话啊,还在不在机场?”
沈瓷顿了下:“在。”
“几号航站楼?”
“一号!”
“在那等我!”
“什么?”
“我让你在那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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