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空来这么一遭。你知道我这次拼着把青邺先搁一边,去扶风是想证实什么,你若想控局,那最好是制衡,不会让我太过偏向哪一边……眼看着我要走偏了,你就赶紧出来捣个乱……”凤起越说声音越低,小狐狸仍旧一副完全听不懂状。
可忽然,凤起冷不丁从袖口中拽出一条细长银白的链子,顺势就绕上了小狐狸的脖子,“你猜对了,我是走偏了,而且已经偏得不像话了,那咱们就分个是敌是友出来吧。”
小狐狸一惊,挥舞着绽出指甲的爪子就要挠她,可就这么一挠还没挠到,它就愣了。
凤起拎着它摇了摇,笑眯眯道:“所以说你猜对了,孤竹这些年来心思可都用在对付你们这些妖孽上面了,这小链子配你这一身红毛正合适,&宠&物嘛,自然要拴起来才像个样,这是你自找的,你最好祈祷今年冬天不太冷。”
小狐狸嗷呜嗷呜叫着似在喊冤,黑溜溜的眼睛转瞬湿漉漉的蕴了水光,它一边叫着还咳嗽了两声,可怜巴巴仿佛受了天大的污蔑和委屈,嗷呜叫着竟出了哭音,那凄凄惨惨戚戚就是在控诉她这个忘恩负义的薄情女子。
它或许当真没想到,它整天盯着她和叶重琅,那所谓婚约至始至终像个玩笑,两人看似有情却仅仅是互相勾着玩,谁也不曾当个正经,谁也不曾真正交底,到底什么时候……两人私下有了某种默契,叶重琅竟偷偷把缚妖索给了凤起。
“你不明白的事多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呢,这三界上下你是主角?”凤起又回到马车边,伸手拍了拍拉车两匹马的脖子,冰冷僵硬如两块石雕,已经很久都没动过了。
寻常的牲畜承受不起移形换影的法术,距离越远,死伤的可能性就越大,看来这一下,她离叶重琅应该很远了。
马车内没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凤起背了装着几件衣服的小包袱,拎着小狐狸弃了马车向前走。
小狐狸呜呜的哭个不停,挣扎得也没什么力气,缚妖索这种东西在各仙门中不算稀有,原形被缚,那就只能乖乖做个&宠&物。
然而,凤起走了许久,也没能走出这片浓雾皑皑的山林,夜色昏天黑地的无光,也辨不清方向,仿佛一直走着,眼前也一直是片没什么变化的浓雾,唯一逐渐加深的感觉就是冷。
浓雾沁凉,身上的衣裙虽不是轻纱,但覆了潮湿水汽,仍旧越发显得阴寒。
别说什么神魂多有来头,她现在不过是个凡人之躯,那句话说得甚是没错,嘴皮子和小聪明都是不能拿来取暖的。
凤起将小狐狸抱在了怀中,暖融融得聊胜于无,小狐狸突然一愣,仿佛又被感动了,委屈万分的蹭了蹭她的胳膊,一个比一个能装,这三界上下就是一台戏。
“呼……”凤起深深喘息一口,面前腾起一团似有若无的白雾。
叶重琅说,方圆三里没有人息……那总有鬼吧?
凤起伸手探向头顶,用银簪刺破了指尖,一滴血眨眼间落地,然后就在原地静静的等。
小狐狸用尖爪子扯了扯她的衣袖,又仿佛猫挠脖子般勾了勾它脖子上的银链。
“这衣裙是我男人买的,挠坏了你赔不起。”
小狐狸一转头,伸出舌尖去舔她的手背。
“我之前刚涂了些手脂,生姜汁水做成的,喜欢么?”
小狐狸咳了一声,不停用爪子挠向尖长的嘴。
而周围阴气渐渐游动,似有若无些许呜声传过,几乎片刻功夫,更冷了。
影影绰绰的黑影缓缓攒聚过来,飘忽不定得乍看只能分辨人形,数量不多,也就那么七八只,敢受魔将凤起召唤,那都是胆大的。
被孤魂野鬼包围,那纵然是冷得直从骨头里犯寒,凤起长话短说,直接问道:“这片林子里,你们有没有见到仙门弟子?”
隐在浓雾中的黑影似有些发抖,忽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有的,我方才自东边来,恰好见过。”
“不对不对,分明是西边。”另有一男鬼反驳道。
苍老的鬼音响起,“你们都是瞎胡鬼,老朽打南边过来,路上就刚好见过。”
“我也见过,我也见过。”有个男童的声音,“小姐姐,北边有间茅屋,他们就在那儿呢。”
小狐狸冷笑一声,忽然直起身来,攀着凤起的肩膀,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她的下颚,又抖了抖毛,银链叮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