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问:“然则,以何礼奉之?”
景泰帝叹了口气,道:“将固安公主送去重华宫随母而居,公主内外事务,亦由其一并掌管。”
应声舒良而退,景泰帝心中烦躁,在原地打了几个圈,忽然叫道:“兴安!”
兴安连忙过来问:“皇爷有何吩咐?”
景泰帝道:“去请皇后旨,渡僧道……五万,祈子嗣福。”
僧道不事生产,而坐拥田亩,招揽信众,聚集香火浮财,对农耕社会的经济制度破坏极大。皇后的旨意一出,群臣纷纷反对。于谦力谏,但这旨意名义上出自中宫,实际上却是景泰帝的意志,又哪能轻易憾动?
朝堂上来来往往,沂王府的日子却是过得十分简单,除了王诚以外,没有别的访客。而得到厂卫不会阻止沂王访亲的消息后,万贞便派人往会昌侯府投驾帖,预备去给当日护主殉身的孙氏兄弟上香。
会昌侯府才准备了礼盒,准备贺甥孙乔迁,就接到了沂王来访的驾帖,两边打了个对撞。会昌侯孙继宗哭笑不得,叹气:“这王府的内侍长,性子也太急了。”
说归说,但沂王冲龄出宫,王府又没有长史,宗人府不管,只有万贞和梁芳两个内侍主持事务。周贵妃娘家远在昌平,钱皇后娘家只有救助南宫之力。这方方面面没个衬手的人,沂王府不早点向会昌侯府投帖求计,却有谁能帮手?
再看驾帖上的措辞,却是撇开了亲王的身份,只以会昌侯甥孙的身份请叙家礼,便又觉得心中熨帖。
虽说甥孙身份贵重,孙家子孙以外戚而得富贵,子弟用命是当然。但重六郎兄弟救驾殉主,谁不希望这番忠心不被辜负呢?以前太子受困不能离宫,只赐钱财抚慰,礼数上虽然没缺,但总不如沂王亲自登门上香,来得叫人心温暖。
会昌侯世子见父亲沉吟不语,便问:“爹,怎么办?”
孙继宗道:“殿下贤而执礼,咱家也不能失礼。我还照常去王府贺殿下乔迁,你亲自去廊后重六郎家安排一下,等过两天殿下来时好上香行礼。”
会昌侯府原本已经败落,全仗着孙太后才重新兴旺,跟别的勋贵不同,那是怎么避嫌也摆不脱上皇这一派系影响的。孙继宗便索性不去想着摆脱,只管听妹妹孙太后的话,亲近沂王。
沂王除了京师守卫战时,几乎没有与朝臣照面的机会,连孙继宗这舅爷爷也说不上脸熟,只不过知道这是自己的亲舅爷而已。
孙继宗来贺,沂王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谁,欢呼一声:“咦,是去年过生日的时候,给我送了象牙、红翡、玻璃套件七巧板的舅爷!”
送礼的,谁不希望自己送的东西别人记着?孙继宗本没指望这一年也只能见一两面的孩子能记住自己是谁,能记得送的礼物,已经够让人惊喜了,当下呵呵笑道:“正是微臣。那七巧板殿下玩得还好吗?微臣前段时间得了只犀角,正不知做什么好,殿下要是喜欢玩七巧板,臣就使人剖了雕来。”
万贞在旁边提醒沂王:“殿下,犀角珍贵,比象牙难得许多,传闻用来琢杯有解毒奇效,是养生珍品。侯爷拿着做实用的器物合适,做七巧板的话,却是白坏了舅爷的好东西。”
沂王连忙道:“舅爷,不要糟蹋了您的好东西。”
孙继宗与沂王过去多是礼仪上的答谢,今天才算真正亲近,对于沂王记情贴心的性格十分喜欢,连忙道:“殿下,如今泉州开了海运,有人自海外贩犀角来卖。虽说有些难买,但咱家也不是用不起。您要是喜欢,臣再使人去找也一样。”
沂王摆手道:“舅爷,这些玩件让贞儿陪我用纸折出来用也一样,用不着浪费。”
见沂王是真的知道心疼东西,孙继宗便也不再勉强,道:“那臣便用犀角琢几个盛器出来,再送给殿下。”
这舅爷、甥孙两人说话投缘,会昌侯在沂王府吃过了中饭才告辞,临走特意问了万贞访亲时的随员、车马等事,才拱手道:“有劳万侍操持王府事务,照看殿下,寒家感激不尽。”
万贞连忙避让还礼:“侯爷客气,这是我辈应尽本分,理当如此。不过殿下年岁渐长,总不能一直戏耍玩乐,荒废了光阴。寻访蒙师一事,拜托侯爷着紧些儿。”
会昌侯笑道:“这是自然,娘娘和我早有安排,后日殿下去了寒家,尽礼之后,便可以去面见几位选出来的举子,择相宜者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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