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前, 常总工和蔼可亲地看着唐方, 比对亲生儿子还要慈祥:“小唐,看你爸妈什么时候有空,去西安前我们请他们吃个饭, 见一见。你放心, 我们肯定不干涉你们, 就是大家认识一下就都放心了, 对不对?我们易生看上去没谱, 其实他心很好的——”
“心好有个屁用?”陈老白了老婆儿子一眼,递给唐方一张纸:“陈易生要是惹你生气了,你就骂, 打也行,别由着他瞎胡搞闯祸, 再不行来找我们。这是我和你常阿姨的电话,你拿着。”
唐方尴尬地接过来, 莫名有种潜伏卧底的荣誉感油然而生。
“我怎么没谱了?我哪敢惹唐方生气?你们真是——”陈易生赶紧把亲爹亲妈往门外推,转头把极重的无纺布袋子塞到唐方怀里。唐方一个没抱住, 陈易生在袋子底下托了一把:“我送他们,咱们回头再说。”
门嘭地关上了, 屋子里剩下抱着一百万现金的唐方和赵士衡面面相觑。
“重吗?”
“重。”
“那先放到这边吧?”
唐方挪到中岛台边上,袋子落到台面上, 和她同时松了口气, 歪着袋口慢慢张开了嘴, 露出里面一沓沓粉红色。也就是一百叠而已, 唐方伸手把袋口合合拢,袋子却执拗地又慢慢张开了嘴,好像故意要她看得更清楚点。
“等易生爸爸身体好一点,他会解释清楚的。你放心,他爸妈人特别好。”赵士衡觉得唐方看起来真的很喜欢钱。
唐方很认可最后一句。愿意把儿子女友的名字加到婚前购房产证上的爹妈,凤毛麟角,也看得出两老对陈易生收心的企盼之情,但这和她没关系。
两个人一包钱,在102里尬聊了一个半小时,陈易生才风风火火地回来。
“不好意思,我把我爸妈送回家了。咦?唐方你还在等我?真不好意思。”陈易生挠挠头,看到唐方瞪着自己,才回过神来,转头又去撵赵士衡:“你怎么还没走?”
“我这就走,钱在台子上,易生你收一下。”赵士衡起身走人还不忘替唐方说话:“你爸妈那里还是早点说清楚比较好,这么误会下去不合适,唐方很难做的,万一给唐方爸妈知道了就糟了。”
陈易生随手把钱袋子扔进了中岛台最下面的抽屉里:“我办事你还不知道吗?”
赵士衡翕了翕嘴唇,苦笑着出了门,可不就因为知道才得一再提醒一再盯着嘛。
***
陈易生开了两听老挝啤酒,递给唐方一听:“来,压压惊。妈呀,吓死我了。”
“咱们赶紧商量一下吧,你早点坦白从宽,我也不方便去西安。”唐方接过啤酒,也不绕圈子直来直往:“你放心,你买的101跟我没一点关系,你那一百万一分钱没少。我和赵士衡互相监督着呢,你要不数一数?”
陈易生仰起脖子喝下半听,长长松了口气,往地上一倒,歪着脑袋看着唐方笑:“巴不得你全拿走才好呢,我就赖着你了。”
唐方伸脚踢了踢他的脚底板:“喂,你正经点,起来好好说。”
陈易生盘膝坐了起来,眼睛亮闪闪:“长这么大,十八岁以后爸妈今天头一回给我钱,真的。上大学时他们学费都不给——”
“大学学费都不给?那你怎么办?”在唐方印象里,陈易生是真正的投胎高手,不说和周道宁比了,就算方少朴和赵士衡也及不上他。高级知识分子社会地位高,家庭结构简单,人脉广,关键是稳定,安全系数高,不受政治经济各种因素的干扰。
陈易生扬起眉笑:“我就找了一个师姐,毛遂自荐替她的设计公司画图,别人画的草图渲一张效果图要两三天,我画的图改动少,他们一天就能渲一张。后来他们发现我的图特别容易通过,就都来找我做后期,我收两百一张,一天能改三十张。她公司那帮硕士博士做出来的标书跟屎一样,我一分钱不收帮他们改,条件是我去讲标。唐方你知道吗?我这辈子讲标,只要是公开评标,从没拿过第二。后来竞标的对手只要看到我,就知道没希望了。不过国内这帮孙子很恶心,围标、陪标层出不穷,有人明明内部早定好了,还故意找我去,想踩我。想得美——”
“你知道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怎么才能独一无二不可或缺?”陈易生笑得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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