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略微动了一动, 唐方觉得自己的脸控制不住地燥热了起来,忽然听见陈易生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立刻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他这是要干嘛, 如果他做什么了她要怎么办,如果他什么也不做, 她又要怎么办——
唐方脑子里一片糨糊, 丧失了反应机制,一秒钟被无限延长, 又似乎无限缩短,眼里是屏幕上纠缠在一起的肢体,焦点却又穿透了屏幕,不知道落去哪里。
陈易生伸展开手臂, 伸了个不太自然的懒腰,却没有再收回来, 顺势搁在了床尾上,左手臂若有若无地碰到了唐方的后背。唐方一僵, 略往前倾了倾。陈易生不禁翘起了嘴角,他干脆侧过头注视着唐方,在很明显在他的目光下, 她的脸更红了, 整个耳廓都烧了起来,浓密的卷翘睫毛轻轻颤动着, 嘴唇不自觉地微微张开又闭上, 闭上又张开, 大概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她大概也毫无意识自己这个样子很性感很诱人。
他的手掌毫不犹豫地搭在了唐方的肩头,把她拢向自己。
唐方猝不及防斜倒在陈易生肩头,心慌得不行,下意识地正了正身子,肩头的手臂却很有力地又把她揽了回去,两个人靠得更紧了。
屏幕上的三个少年男女在争吵,声音却很遥远,唐方耳朵里嗡嗡的,都是陈易生越来越近的呼吸声,整个人似乎都被挟裹进了他的气息中。色不迷人人自迷,她突然很跳脱地想到这句话。
陈易生的嘴唇从她耳垂滑到脸颊,蒸干了她所有的意念,只余下滚烫的触觉。
两人鼻尖轻轻相触时。
“糖——”陈易生轻声喟叹,心里开出花来。
唐方在他潋滟的眼波里看到自己,才意识到他一直喊个不停的,是她小名糖糖的糖,不是她的姓。
“糖——”陈易生笑着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角,含住她。
她像一颗糖,被他含在嘴里,甜得化了。
他喜欢她。唐方闭上了眼,他应该是喜欢她的。
唐方晕乎乎七荤八素中听到啪塔一声轻响时,猛地睁开了眼。毫无疑问,陈易生是情场老手,单手隔着睡衣就轻松弹开了她内衣的搭扣。
这手绝活,靠的是熟能生巧。他喜欢过太多人,她只是其中一个,眼下的一个,可能也是很快会成为过去的那一个。
察觉到唐方的重新僵硬的身体反应,陈易生停了下来,有点不解,有点委屈。
唐方狼狈地推开他站了起来,挡住内衣松脱的胸口:“我——我要上一下洗手间。”
陈易生眼睁睁地看着小白兔冲进了卫生间,里面水龙头哗啦啦响了起来。她在紧张什么?是他技巧不好么……
坐在马桶上的唐方也在发呆,她在紧张什么抗拒什么?滚个床单而已,彼此成年男女各有需求也很正常。很明显,陈易生吻技高超,床上也不会差劲,如子君所言,她能睡到他,是她赚了。但她为什么会想到他的过去他的未来就会不舒服,她并不是会在意别人过去的人,人人都有过去,难道是因为他的“喜欢”她有了相应的期待?害怕她会喜欢上他?一动感情难免伤筋挫骨,她胆小她懦弱她怕死,她对一切未知的将来,从来都没有信心。
亦或她也不能接受自己这么快就琵琶别抱?她当然是爱周道宁的,那她怎么能这么快转头喜欢上别人?唐方实在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见色眼开水性杨花”之人,也想不出等会出去后如何圆场,索性郁郁地坐在马桶上开始了认真的自我审判。
她自己不够聪明,除了颜性恋外还带有严重的智性恋倾向,对于特别专业和智识超群的人有种仰视的心态。陈易生这次楚家的事办得干净利落又漂亮,她仰慕他很正常。陈易生的好看虽然不是她特别吃的那一款,但连子君和四月都说他卖相哈灵,好看就是客观事实。脾气性格,从相识开始的相杀到现在惺惺相惜,默契也的确不只是一点点,而且陈易生对她好得也没话说,这辈子也没人这么对她好成这样过,连她放的臭屁都抢着认领了……
一股热潮从她身下涌出。
唐方哀叹一声,捂住了脸。不是情潮,是血潮,大姨妈来得真巧,想男人想到出血,她大概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
唐方慢腾腾出了洗手间,见外头电视关了,零食收了,床头灯开着,陈易生在地上铺好了他的“床”,不像之前靠着门,离她睡的大床很近,正规规矩矩地盘腿坐着等她。
“你没事吧?”
“没事。”唐方背着他从包里取出夜片,又进了卫生间。
陈易生恍然大悟,松了一口气仰头倒下,又有点懊恼功亏一篑。
等唐方再出来,床头已经放了一杯温水。
“你没什么地方不舒服吧?”陈易生放下手机关心地问。
唐方抬头看了他一眼:“看不出你这方面经验也很丰富啊。”她低下头喝了口水,这话听起来大概挺酸的。
陈易生却大咧咧地挥了挥手机,笑着说:“我刚刚查了,原来很多女生都会痛经,而且说比牙痛还痛,简直痛不欲生。你不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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