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一天突然就不声不响地弃他走了,所以他才会允许我和你亲近,你想,他那样霸道的人,怎么会允许我和男子这样亲密?他害怕你生气,害怕你走掉,他也知道你再和我怎么胡闹,也只会把我当嫂嫂一样,绝不会做出别的出格的事来。
他离不开你,就像离不开我一样。他这一辈子,是把你看得极重的,不是因为你能帮他,而是因为你是他弟弟,他总是想着保护着你和青雅,怎耐他性子本就没有你这么细致,反而是你处处保护着他,久了,他心里也有愧。
十一,你且再莫说走掉之类的话了,你看我,全天下人都不愿意我和他在一起,我还是想和他在一起,而且,谁没犯过一点过错呢?他所求的,也不过是一个团圆的家而已,你我都是他的家呵!”
陶伊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催眠曲一样,十一又轻轻地闭上了双眼。几片云飘过来,遮住了那清冷的月辉,叶子的阴影投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表情有些沉寂。
陶伊也不再说话,给他掖好的被角,便往屋里面去了,十一需要好好地静一静,这秘密藏了这许多年,也是应该吐出来才对,难为他一个人居然捱了这么多年。
两兄弟,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屋外,只隔着这十数米的距离,都睡得沉沉。
应有一个放松的好梦吧?
几只雀儿叽叽喳喳地欢唱着,吵醒了窝在躺椅上的陶伊,昨晚上龙皓焱醉了,四仰八叉的睡在了床榻上,占了大半张榻,陶伊想让他睡得舒服些,便在这躺椅之上睡着了。
她坐起来,看向榻上,他依然沉睡着,锦被盖得严严实实的,似乎一整晚连身都没翻一下。对了,昨儿晚上忘了问十一给他到底下了什么药了,何时才会醒。
她快速站起来,往院中走去。
清晨的空气,新鲜,又夹带着泥土的芬芳,十一还在熟睡着,长发从榻上垂下来,锦被早被踹到地上去了,衣襟半敞着,一只脚赤着,一只却还有半只袜子挂在脚上,灰灰却卧在他的脑侧,篷松的大尾巴就横在他的脖子上面,像是系了个围脖儿一般。
而福公公他们早就守在一边等着龙皓焱醒来了,上朝已经晚了,那些老迂腐正等着逮陶伊的错儿呢,又去晚了,龙皓焱今天的耳朵又有得受了。
可是,这屋里屋外,陛下王爷全睡得香香的模样,他们也不敢吵着,只好在旁边干着急。
陶伊过去,轻推了推十一,他却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正想开口唤他时,突然,十一猛地翻过身来,瞪大了眼睛,皱起了眉,直直地盯着榻边的陶伊看了一会儿,然后便猛地坐了起来,拎起了灰灰就狠狠地往一边丢去,还拧着眉骂道:“去,小畜牲,居然在本王的脑袋上放屁!”
灰灰在地上打了个滚,瞟了一眼十一,拖着圆滚滚的肚皮慢悠悠地往屋里走去了。极精灵的小家伙,早看明白了,如今在这个院子里,它只要和一个人好就行了,那就是陶伊,这些男人,全都得听陶伊的,只要陶伊疼它,它就是第二大、第二重要的人物了,别说放屁,就是在他们碗里去吃饭,陶伊也不会骂它的。
陶伊果然没有骂它,只掩嘴笑了半天,转身让在旁边看十一看得直流口水的小丫头们去拿十一的衣服鞋袜过来,又让小太监去拿梳洗的用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十一眉一挑,又歪了下去,一副懒洋洋地模样。
陶伊见他已经一扫前几日的烦忧神色,知他已经放开了一切,对往事,对自己的感情,他都想通了,这样便好!陶伊的心里也高兴了起来,亲手接过了小丫头手里的梳子,走过去给他梳起了长发,低低地说道:“是,我得侍伺好了小叔子,小叔子快把我夫君给弄醒过来吧,你没见福公公他们都侯了许久了吗?”
“他自己贪睡,与我何干?他懒,不想做皇帝,我去做便是。”十一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趿着鞋,踢踢踏踏地往屋里走去了。
不多会儿,龙皓焱的怒吼声就从屋里传了出来:“十一你搞什么鬼?这小畜牲怎么在我脑袋边上放屁?”
然后便是辟哩叭啦一阵乱响,似是两兄弟在过招,过了一会儿,龙皓焱才铁青着脸色,气呼呼地走了出来,也不梳洗,一面系着衣带,一面狠狠地瞪了一眼陶伊,快步带着福公公等人走了。
到了门口,才丢了一句话说:“十一那事交你去查查看,我今儿朝中事多。”
说着,扭过头来,又狠狠地瞪了一眼陶伊。
怪哉,为何瞪自己?陶伊看了一眼正一副得意洋洋的十一,小声问道:“你又如何气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