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全自己的位置,只会与自己断绝父女关系。
一旦镇年兽的事情确定下来,顾长卫为了保全自己的位置,只会与自己断绝父女关系。在自己这个丞相父亲心中,一个女儿而已,嫡女又如何,哪及他似锦前程高官厚禄半分重?
前世的自己总是抱着顾长卫的幻想,现在想想,顾画蕊只觉幼稚又可笑。执念深了,这浅显的真相却是一直看不穿……
那,夜御天呢,也是自己的执念吗……明明是想躲开了啊……
“唉——”一声轻叹自顾画蕊口中叹出。
“画蕊,莫要叹气,有些人不值得你这般对她,你对她好,她只会得寸进尺。”一旁的杨婉儿看着顾画蕊眉头微蹙,失神怔忪又是叹着气,忍不住开口劝慰道。
听到杨婉儿这般说,顾画蕊却是一愣。她知杨婉儿是想偏了,必是以为她正因着自家姊妹的刻意构陷而黯然神伤。
虽是如此,顾画蕊也是心下一暖,却未开口解释,只轻拍拍杨婉儿扶着自己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敛了心神,深深地望了一眼眼前空荡荡的大殿,顾画蕊红唇轻启:“婉儿,这世间,自有其因果轮回,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多少昔日倾城红颜、盖世英雄,尔今也不过一抔黄土罢了,这些意气之争,输赢又有什么意思呢……”
“画蕊,你……”杨婉儿睁大眼睛震惊的看着顾画蕊,只觉得身边这人分明触手可及,却又好像飘忽不定,明明非常熟悉,却又让人觉得无比陌生。
顾画蕊一席话,杨婉儿未曾听懂多少,只是觉得那语气之中的沧桑意味,似是已跋涉了万水千山,走过了万丈红尘。
可顾画蕊明明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年轻姑娘……
察觉到杨婉儿的异样,顾画蕊惊觉失语,“婉儿我没事,大概刚刚受到惊吓,一时失态,竟是胡言乱语了起来,你莫往心里去,我们也走吧。”
杨婉儿有些狐疑地打量着顾画蕊,见她神态不似作伪,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扶着顾画蕊向殿外走去。
走出殿外的瞬间,寒风呼啸而来,凛冽刺骨,顾画蕊打个寒噤,紧紧拢拢外衣,却是未曾注意殿门边一闪而逝的身影。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不仁……”先前一闪而逝的身影,隐藏于不远处,若有所思的看着顾画蕊离去的背影,低声喃喃道。
顾画蕊未开口,杨婉儿也没再说话,两人皆是跟在引路的宫女身后默默走着。雪后的宫中白茫茫的一片,偶有几树红梅却是大朵大朵的绽放着,娇艳欲滴,然而此时的顾画蕊却是无心欣赏。
一路上,来往的宫女皆是脚步轻轻,看到顾画蕊杨婉儿二人经过,皆是齐齐止了步屈膝行礼。杨婉儿微微颔首,顾画蕊却是神情专注地径直走着,此时她的脑海中,一个一个的谜团相继闪现。
宸妃娘娘宫中绕梁琴中潜藏的毒针,是何人手笔,若要害宸妃娘娘,为何偏偏自己要弹奏的时候被发现?
明岫岩易容跟随夜御天身边进宫又是为何?难道这宫中有什么人生病吗?
静萱公主的和亲之事,既然宸妃娘娘开口了,自己又该如何说与顾长卫?
还有顾锦穗,她今日所作,会不会有三姨娘的影子?难道这顾锦穗还与容惠郡主有什么勾结,不然今日之事也太过巧合了……
还有还有……
思来想去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千般思虑皆是化作到心中的一句喟叹。
“这深宫之中的水还真是深啊……”
“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了。”
顾画蕊暗暗想着,蹙起的眉头终于是舒展开来。
与此同时,前方的宫女也是轻声道:“杨小姐,顾大小姐,这便是宫宴之地了。若两位小姐无事,奴婢便退下了。”
殿内地上铺着厚厚的绣着百花的银丝边绒毯,两边摆满了精巧雅致暖炉,梁上悬着五彩斑斓的八角宫灯,将大殿之内映的一片温暖如春,与这寒冬腊月的天气格格不入。
暖炉两侧皆是镶着两个金色的小小的烛台,烛台之上燃着膏状的香料,大殿之中一片沁人心脾芳香。
大殿前方正中央位置赫然设着那独属于九五之尊的龙椅,一边略低一点的是皇后的位置,下首几个位子大概是留给宸妃、德妃等位分较高的妃子。
大殿下方,一边的男宾席位,位子按照身份品级依次排开,一边的女眷亦如是。因着临近年关,这宫宴邀请无不是达官贵人,等级位分之分自是重中之重。
顾画蕊和杨婉儿进入大殿之时,殿内已是宾客云集,各个谈笑风生,天南海北的畅聊着。
宴会还未正式开始,女眷这边也是三五成群的聊着杂七杂八的琐碎事。
“你可听说就在方才,这容惠郡主竟是故意打碎了镇年兽,还想栽赃顾丞相府的大小姐。”
“竟有此事?可这年关宫宴开始前必是要祭拜一下镇年兽来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这容惠郡主可是要倒大霉了。
“这容惠郡主也是嚣张惯了的,此次也是咎由自取。”
“嘘——慎言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