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此时水袖半坐在床榻之上,将顾画蕊扶起宛若无骨般依靠在自己身上。
顾画蕊想起自己还未同盈娘讲昨夜经历,唯恐盈娘讲错而误了大事,便赶在盈娘之前愤然开口,“祖母不是派了侍卫护送?你怎会如此狼狈不堪?究竟是何人将你害成如此?!”
水袖装模作样的低泣几声,“小姐莫要动气,还是先听盈娘说吧!”
顾画蕊对于老太君还是有所顾忌,生怕说太多而出现漏洞,便靠在水袖身上,一副绝不罢休的样子。
老太君摸着手腕间的小叶紫檀佛珠,浑浊的眸子带着探究,她望着盈娘哽咽着说出昨夜经历,面色平平根本看不出心中作何想法。
“昨天就在快要入城时,有一伙黑衣人忽然出现,他们先是截取我们身上钱财,更要扬言将我们绑走卖给人牙子,李侍卫为了让我逃出来,被那些人乱刀砍死……”
李权死了,便是死无对证。
寂静的屋内,仅有盈娘时不时的啜泣声。
老太君的视线终于从心有余悸的盈娘身上转向顾画蕊,只见顾画蕊眸中闪现盈盈之光,她心想这个孙女最近变了很多,旁人或许不曾注意,但她清楚。
以往的顾画蕊心高气傲嚣张跋扈,现在行为得体荣辱不惊,她人虽老,眼睛却没有花。但这样的性子,才像是沈芷乔的女儿!
顾画蕊没有忘记现在自己是病弱之躯,柳眉微微一动,掀开锦被想要挣扎起来,声音更是娇弱:“父亲是当朝相爷,那些贼人出现难道只是巧合?而盈娘的去向是我们临时决定,现下出了这般事情,还望祖母替李侍卫主持公道!”
她绝口不提盈娘,是因为她清楚李权的死才能让老太君重视此事。
正在老太君思忖之时,有一婆子忽然开口道:“老太君,盈娘虽是弱女子,她却连夜躲避贼人赶往玉泉寺,这番风采实在令老奴自行惭愧!”
顾画蕊悄然抬眸望去,那婆子眼中稍纵即逝的狠毒却映入眼帘,她不禁气结,当真是落井下石。
盈娘也是明理人,这婆子看似替她讲话,可是话里行间却指出她一弱女子,怎么可能躲避心狠手辣的贼人连夜赶到玉泉寺!
站在老太君身侧的孙妈妈不禁瞪了一眼那婆子,那人面色骤然一白,急忙跪地求饶,“是老奴多嘴,还请老太君和大小姐责罚。”
纵然如此她眼中的幸灾乐祸还是被顾画蕊瞧得一清二楚,顾画蕊忍下心中惊涛骇浪,低头浅语:“你有何错?盈娘九死一生赶来玉泉寺,而这所有的事情皆因我而起,说来是我对不起李侍卫。”
顾画蕊一句“你有何错”将所有事情推给那个婆子,仿佛不曾听懂刚刚婆子话里意思。
但顾画蕊不认识那婆子,一旁的水袖和月浓却清楚了然。昨日借着老太君之意非要探视顾画蕊,可不就是这婆子!昨日没有成了她意,今日居然敢光明正大的为难!
好在老太君神色淡然,看都没看那婆子一眼,她行至床畔,拉起顾画蕊宛若柔荑般的双手,颇为语重心长:“年关祈福乃是府中要事,此事不易张扬,况且你身子不好,此事无需你来操心,待回了府中,祖母定然会给你一个解释。”
“可是祖母……”顾画蕊水眸带着着急,可若仔细来瞧,定能发现那一抹着急以后所掩盖的冰霜之寒。
老太君轻拍顾画蕊手背,“你好好休息,明日的还需要去主寺诵经,你若是有力气下床,便陪着我们。”说完也不给顾画蕊拒绝的时间,将顾画蕊双手松开,小心翼翼地放入锦被中,而后起身意欲离开。
行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盈娘身侧,老太君停步敛眉看着盈娘,语气生冷:“你且安心养伤,真真假假我自会分辨,至于李权,你倒时把地址给孙妈妈说一声,一会有人将李权后事安排妥当。”
盈娘只觉得后背发凉,宛若置身冰天雪地之中,却不由得庆幸,好在老太君没有当场问她具体地址,不然她如何能够说得出来!
将顾画蕊平安送回,夜御天并未急着离开,而是在玉泉寺寻了一处院落,静观其变。
送走领路的小沙弥,夜御天踱步至桌边,拎起桌上相对简陋的茶壶为自己倒了杯清茶,茶壶刚一放下,便听觉四周似有风吹草动之声。他轮廓分明的冷硬俊颜一片凛然,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在茶杯边缘,声音沉重,“出来吧。”
眼前暗影闪过,刹那间便有一名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手执长剑单膝跪地。
来者便是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