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甚至残酷的。
在她决定要去跟叶华侬来一场正面厮杀之前,其实她已做了很多准备,并不是一时冲动的意气用事要出一口气。
她要的不过是制造足够多的混乱,方便她在混乱中将这些一网打尽,杀个痛快。最妙之处在于,她所杀这十三人,的确也是石凤岐有心要除掉的人,便不能算是欠了石凤岐人情,她连都这想到了。
石凤岐都不明白,她是怎么猜出来这些人的。
好生缜密的心思,点滴不露,死了这么多人就算学院里要查,也只能查到戊字班头上,他们总不能对整个戊字班做什么,这便是她先前说过的,雪崩时,雪花总能逃脱责任。
“你是如何知道那十三人与我有关的?”石凤岐收了懒懒搁起的大长腿,转过身来盯着鱼非池看,由不得他不认真,毕竟这个涉及以他不想说的一些事情。
也许是觉得这个问题稍微有意义了一些,鱼非池调转头看他:“我虽不及你的耳朵灵敏,要打听出叶华侬最信任的人有哪些却也不难,既然你对叶华侬有心除之,那对她身边的人自不会放过,在这些人手中,我再筛选出有参与先前比赛的人,这便是你的核心对手,最后把他们与伤害刘白的人进行比对,圈出同时做了这两件事的人,就是这十三个人了。”
她的话里有些古怪的词,比如核心对手这种字眼,石凤岐听了便会抬抬眉,但也算是能理解,只是有些好奇,鱼非池做这种事……似乎很拿手?
她好像能轻易地得到她想要的消息,轻易地看清许多人看不懂的局势,这是天赋使然,还是司业们对她暗中格外教习?
“你很聪明。”石凤岐又说了一句废话。
“我知道。”鱼非池懒声应下。
“还很漂亮。”
“谢谢啊。”
“既聪明又漂亮的女人,是很危险的,这是我母亲告诉我的话。”
“那你就该听你母亲的话,离我这种危险的女人远一点。”鱼非池眼波流转,也不看他,只是望着渐沉的夕阳。
两人正说着话,学院的方向传来骚乱的声音,鱼非池只是稍微动了下眉毛,就收回了思绪。
“发生了什么事?”石凤岐知道,这一定与鱼非池有关。
鱼非池看着手上红肿的伤口,轻轻吹了口气:“不过是多死几个人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今日在丑字班里低声对叶华侬说的那一袭话,想来会令叶华侬如坐针毡,要立刻解决这个小小的隐患,那几个在莺时临死前施暴的人是唯一会使她丑陋面目暴露的证据,销毁那几个人证是她当下之急。
所以,叶华侬多杀几个人又有什么难以猜测的?
鱼非池不是吃饱了闲着撑的要跟叶华侬说那些话,她不过是觉得,这学院里渣滓这么多,该死的人不该活着,叶华侬这么爱杀人,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让她杀一杀自己的人,斩一斩自自己的羽翼也不无不可。
借刀杀人,鱼非池从来都是做得顺手的。
她的眼中淡漠无奇,似乎没有什么情绪,夕阳彻底地沉了下去,只有些玫瑰色的余晖还眷恋着大地,她在一片灿烂金光中显得飘渺,石凤岐知道,学院里的骚乱定是与鱼非池有关,可是他突然不愿意多问她做了什么,以及她这么做的原因。
或许是今日这波澜起伏的一天让他对鱼非池有了新的了解,除了无情无义薄情寡义之外,鱼非池也是有感情的,虽然这感情让人颇为不解。
但,总胜于无不是?
“天快黑了,回去吧。”他伸过手,想要牵鱼非池。
鱼非池淡淡错开他,负手在身后,老气横秋地走在前面。
石凤岐也不恼,只是跟在她身后走,那时幽深的小径开始有了影影绰绰的风景,幽会的小情人们躲在树下窃说情话,两道尽是低语声,石凤岐眼中闪过些狡黠的神色,手捧在嘴边开始大喊:“师妹,你在哪里啊,你是不是又背着我跟别的男人约会,你出来啊!”
两边树林好一通悉悉索索,听得几个女子的低呼声还有几个男子的责问声,鱼非池被他这一闹怔得没有回过神来,石凤岐一把拖起她柔软小手顺着小径飞快地逃走。
肆意张扬半点不掩藏的少年笑容明媚逼人,飞扬墨发中的回首黑眸里映着鱼非池的诧异神色,倒是很少在她脸上,看到诧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