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司业们闲谈中的斩尾,轻描淡写中的血腥味似乎真的不带半点残酷一般,学院里的学子们,他们并不知道于司业们眼中,他们有很大一部分人不过是不够资格走出学院大门的雏儿,仍自追求着他们心目中的大好前程,想着为国为民为天下,又或者为钱为利为名望。
要说怪,也怪不得谁,学院里弟子有三百,除了鱼非池,另外两百九十九,皆是自愿上山。
上山前司业们便说了,这地方或许去了便回不来,有如鬼门关里走一遭,有的人是觉得他们自己天生大材,不会死于学院,将来必是锋芒之最,大胆求学,有的人则觉得这是他们唯一能出头的方式,不入学院,此生便不能得志,于是放手一搏。
更莫提及学院外边那些纷扰复杂的势力与国家,最后大家在这学院里头一锅炖,他们才知道,这地方的确不好进,丧命丢魂,一夕之间,他们很多人不过是这一锅里的边角料,连菜盘子都入不得。
第二天本该放榜告之赢取了名额,演武场里站满了人,挤着脑袋想看看谁是最有才的那一个,能争得最后一个名额随同司业们下山,开阔眼界。
迟归显得闷闷不乐,作为学院里的倒数第二,想要交出完美的答卷,他所欠缺的东西不是临时抱佛脚抱几天就能补齐的,想要追上窦士君那样的文采,几乎不可能。
鱼非池也不多说什么,此次笔试其间猫腻极多,不是迟归能明得了的,劝说开解过多,也无意义。
学子们吵吵闹闹挤得熙熙攘攘,一个个脑袋挤着真个像是鸟窝里嗷嗷待哺的雏鸟,看着好笑,看着不好笑。
一胖一瘦两院长,后边跟着个艾司业,三人走上台,面色如寒霜,冷得要冻死人一般地站在演武场高台上,低声窃窃地学子们霎时静声。
这三人怒视着下面一众学子,胖胖的老教院长一声怒喝:“无为学院立院百余年,从未发生过如此卑劣无耻之事!你们之间竟然有人胆敢抄袭他人答卷!实乃我学院之耻,之羞,之辱!令人唾弃!学院必会查明此事,看看这两卷之中谁是抄袭者!”
于是,他骂得正气浩然,凛然大气,手里还抖着两份答卷,凛寒的目光扫过下方一众连大气也不敢出的学子,但其实,他们心中也的确是些失望,这批学子里,当真没有几个是心性沉稳,能成大事的。
“我说的是谁,你们心中有数,两日后过,学院会发出通告,抄袭者学院将会驱逐出院,遣返家中,此家族中人,学院永不再收!”老教院长怒容满面地喝斥。
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当真是半点都看不出阅卷时的懒散与不上心,也半点看不出这根本就是学院的一个阴谋呢。
鱼非池手臂搭上迟归的肩膀,迟归个子有些高,便往下蹲了蹲,让她搭得顺手些:“小师姐,这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