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期一振目光略微有些复杂的看了厚藤四郎一眼,随后摇了摇头。
“不,我不是指这个,”他抬手示意着比划了一下,“我是在疑惑,本丸里只建了单供男性使用的浴场吗?那若是姬君可该怎么办?”
“啊~一期哥是指主公吗?”
以为自己抓住了真相的鲶尾藤四郎一边感叹着不愧是他们一期哥,真是贴心,一边热心的帮忙解惑。
“主公有自己的浴池啦!就在本丸后面,单独开辟了一小块区域。主公可以直接从二楼的房间进浴池!”
在不赶时间的时候,比起便捷的淋浴设备,显然是这样放松身心的温泉更得审神者青睐。
一期一振在听了鲶尾藤四郎的解释后似乎想了些什么,接着表情就放松了下来,“这样就好。”
又好像有哪里不对了……
感觉到一期一振话里好像还有什么隐含的意思,粟田口们心里刚才就埋下的纠结又重新冒了出来。
“嗯?那里就是手合场了吗?”
一期一振敏锐的捕捉到了练习时木刀碰撞的击打声,转头准确无误的望向了不远处偏侧的手合场。
因为开放式的设计,隐约可以看见其中晃动的人影。
对那比试着的身影注视了一会,一期一振便回过头看向自己的弟弟们,嘴角带上了笑意。
“要久违的与我比试一番吗?”
疑——!
这下子粟田口们哪里还管得上那点纠结,一个个立刻争相举手,开心的争夺着与兄长手合的机会。
“不要急,一个个来,”一期一振眼中满是宠溺,依次摸了摸弟弟们的头,“借此机会,让兄长看看在分别的这段时间里,大家都成长的怎么样了,好吗?”
弟弟们幸福的捂住胸口,用力点头。
好想大声的告诉全世界,他们的哥哥有那么那么那—————么好!
一起走过来的粟田口们自然很快引起了手合场内,正在对练的刀剑的注意。
消瘦高挑,神情犹豫,留着一头层次不齐樱色长发,有着异色双瞳的青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而他对面长着吊梢眼,蓝色头发的小孩子也同时放下了手里的木刀。
“那就是本丸的新刀?”发现刃群中有着新鲜面孔的宗三左文字挑了挑眉,低头看向自己的弟弟。
小夜左文字点点头,随即失落的垂下了目光,“……不是江雪哥哥,是一期一振殿。”
之前在锻刀室,发现新刀不是自己期待的那一个后,几个失望的短刀就直接跑开了。
从前旁观见证的记忆再次浮现在了脑海中,宗三左文字揉了揉额角,眯眼看着走过来的身影,意味不明的勾起了嘴角。
“哦,是那位负心汉大人啊。”
虽然这么说着,但奴良滑瓢说话同时投向奴良陆生的眼神,还是在明确示意着让他快点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把这个小姑娘带出来。
奴良陆生很奇怪,明明是一起出发一起行动,他的爷爷怎么就不清楚他的意图呢?
没有办法,这大概是代沟吧。
无缘无故就顶了顶“可能成为禽兽”的帽子,还是自家爷爷颁发,奴良陆生忍不住咬了咬牙。但他没有办法,只好花费口舌解释一下了。
其实主要是因为,当时宴厅的情形让奴良陆生产生了误会。
在偷偷溜进宴厅时,奴良陆生乍一看过去,那些围着一振刀坐着,故作姿态交谈着的男人们简直想在举行什么隐藏着的神秘仪式,尤其是竹帘之后还端坐着一名幼小女童的情况下。
这画面令奴良陆生感到危险,那名孤零零的女童就像是落入狼口的羔羊,让他无法坐视不理。
那一瞬间无数恶毒罪行从奴良陆生的脑海中闪过,无一不是社会新闻的界面。他不允许那些猜想有一条变成现实。
因此他就凭借着自己滑头鬼的特性,争分夺秒的把小姑娘救了出来。
作为被救出,并且听完了奴良陆生全部叙述的三日月宗近沉默了片刻,然后尽力的抬高自己的短手,戳了戳少年。
“打扰了,可否先将我放下来?”
属于小姑娘的清甜软糯的声音想了起来,奴良陆生这才惊觉自己刚才解释的全过程中,都是保持着把她夹在胳膊下这样应急的无礼动作。
没办法,妖怪状态的奴良陆生力量可观,而六七岁大的女孩就那么小小一个,加上厚厚的衣服也没多重,在妖怪级别力气的对比下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于是她也就真的被奴良陆生忽略了。
奴良滑瓢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头顶,深感自己的老脸有点没处放。
“陆生,”到底是面对着自己的孙子,奴良滑瓢冷静了一下,耐心道,“作为奴良组的三代目,我想你应该要做到明确分辨一个人是否是人类。”
“……啊?”奴良陆生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见自家孙子空顶着夜晚形态的气势帅脸,却透露出了那么一股傻气,奴良滑瓢深感他成长的余地还有很多。
于是他干脆不理奴良陆生了,直接转身面向那名小小一团的女孩,弯下腰抱歉地说道:“真的很抱歉,这位小姐。我家这孙子犯了傻,擅自把你带了出来,给你添麻烦了。”
一个老人用这样的语气和小孩子说话看着很奇怪,但是奴良滑瓢长久岁月积累的经验告诉他,在人类世界之外,千万不要用外表轻易判断对方。
有时候这一点甚至在人类间也适用。
面对着奴良滑瓢的三日月宗近表现的极为淡然,丝毫没有外表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遇见如此情况时会有的惊慌失措。
这让在旁边看着的奴良陆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人类时的陆生也不过是个中学生,还算能猜到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子,即便是平安时代六七岁的女孩子,面对眼前这样的情形时,大概会有什么表现。
奴良滑瓢疼爱得撸了自己的傻孙子一把,心想着没办法,还是经验少啊。
此时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做了什么乌龙事件的奴良陆生,内心已经很忐忑了。他低下头,心虚的问道:“那个,请问你是、是……”
“我吗?”三日月宗近理了理衣服,一举一动都极为符合奴良陆生从前想象过的平安画卷,明明看起来还那么小。
“我是付丧神。”
付丧神?
奴良陆生的脑海里最先浮现的是帚神那样说是“神”,实际上就是精怪的存在,但他很快看着三日月宗近,否定脑中的想法。
在三日月宗近说出了实情后,奴良陆生尝试着集中精神,特意去感知了一下眼前女童的气息。
结果总算没让奴良滑瓢再失望,奴良陆生终于感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