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竟是想躲。
她还没有找到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木门已经开了。
父亲的脸出现在眼前,两人就那样,隔着铁门的栏杆,无言的对望着彼此。
孟小婉第一感觉竟是:“爸爸,老了好多。”
孟妈妈从屋内转悠出来说:“师傅到了吗?你咋半天都没声儿啊。”
三人就那样,两个人站在屋内,一个站在屋外,望着对方,然后,很自然的,湿润了眼眶。
孟小婉被让进屋里以后,坐在老旧的木料沙发上。
她环视这套老房子,那是八零年代设计的极不合理的户型,客厅小,卧室大。绿色油漆刷半截的老式墙面,粉白过的天花板角落里有蜘蛛网。
孟妈妈一直在抹眼泪,泣不成声,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孟爸爸先稳住了情绪,出声却带着梗咽,开口是一句带着责怪的想念:“终于知道回来了。”
孟小婉闻言,只觉百感交织,这一场气,一赌就赌了二十年呀。
她忍了忍泛起的泪水,笑着说:“爸,妈,我回来了。”
孟妈妈擦了眼泪,颤声问道:“这些年,你……”
她本想问说你过的好不好,可是只要一想到这分隔的二十年时光就难过得无法自抑,捂着脸又哭了起来。
孟小婉起身坐过去,抱着她说:“妈妈,对不起,您不要难过了。我有喜事要告诉你们。”
听闻有喜事,孟家二老都望着她。
孟小婉说:“其实这些年,我过得还不错,虽然一开始也有过很多艰难,可那是我自己做错了事,是我应得的惩罚,所以在我苦难的时候,没有想过要向你们求助。
现在,我终于熬过来了,生活走上了正轨不说,还要嫁人了。
我回来,是想请你们去见我的未婚夫,我们快要结婚了,还有你们没见过面的外孙,他叫孟君,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非常非常优秀。
我一点都不后悔为他所做的这一切。”
当年,若不是孟小婉骨头硬,性子犟,一定坚持着要把孟君生下来,这世间就少了那样一个气质微凉的男孩子,这世间也就少了一场剪年的求而不得,她也不会和父母之间断绝二十年的关系,一切,都只在她一念之间改变了。
江烨城虽然年轻的时候应酬多,喝酒喝得厉害了些,肝脏有点超负荷,好在他的身体素质很好,除了喝到吐以外,也没出过什么大问题。
后来他的生意做大了,手下也有人能帮着他挡酒应酬了,他开始注重养生,本来年轻时候长得就帅,直到现在也没发福,虽然是快五十岁的人了,看着也就是四十来岁的模样。
孟家二老见了江烨城,觉得和孟小婉也是相当的般配,只是江烨城的家业着实有些太大了,他们担心孟小婉管不管得住他。
都说大老板喜欢包小秘,可别最后落得个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摇的局面。
正在这样想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男人拿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袋子进了茶室里,然后很规矩的轻放在二老的面前说:“这是江总送您二老的一点心意。”
江烨城闻言,忙起身又往前坐了一点,双手交握放在腿上说:“叫我小江就可以了。”
转身又道:“张秘书,让饭店安排一下,中午我和小婉的爸爸妈妈一起吃饭。”
孟家二老一听,这秘书选的还是个男人,顿时对江烨城就多了些好感。
孟小婉笑挽着妈妈的手,听江烨城一样样的介绍礼物,有些名贵的药材,几只上好的精品毛笔和一串佛珠。
孟小婉的爸爸老年开始练字,写得好不好不论,修身养性,打发时间,江烨城送笔,就是对口。
孟小婉的妈妈前几年开始信佛,早晚都会在家里念经。
这些事,孟小婉也是才刚知道而已,江烨城送礼就已经顾及到了,这份心意,二老很是受用。
初次见面,二老对这个准女婿留下了不错的印象,毕竟女儿这辈子都已经成这样了,能遇到江烨城这样的人,也算是件祖坟上冒青烟的好事,对两人的婚事也就全然没有反对。
在筹备婚礼的过程中,江烨城也是各种礼数都很到位,虽然没有执行三媒六聘那么复杂的礼节,彩礼却是十足十的豪,直接送到了二老的手上,感谢他们养育孟小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