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灏为了程天画跟人打架被学校开除了,还告诉他顾子灏这段时间一直在搔扰程天画。
他不知道段美佳告诉他的用意,也不相信程天画会和顾子灏怎么样,毕竟程天画还小,根本不懂情爱。可看到这张相片和段美佳所说的话,他的心里还是不舒服极了。
程天画不懂的东西,顾子灏却懂得很。
顾子灏对程天画的格外关照,他曾经也是看在眼里的。
他从桌旁拿起纸和笔,第一次给程天画写起了信。
字迹刚劲有力,信的内容似在发泄,发泄着心底的那一抹不舒服:恬欣,这些日子来你过得好吗?听说顾子灏为了你跟人打架了,还被退学了,是真的吗?恬欣,听说顾子灏最近经常去找你,是真的吗……?
一口气写了那么多,沈慕希停下笔尖,回头看时连自己都觉得字里行间那满满的忌妒可笑至极。
他懊恼地将纸张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轻吸口气,得新执笔:“恬欣,还记得你答应过哥哥的事么?会等哥哥回去,无论多久……。
再度将纸张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他提着笔,却迟迟落不到纸上。
该写什么呢?写什么才能表达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主屋的方向走过来一位女孩,手里端着一杯刚泡好的香茶,女孩将茶杯放在沈慕希的桌上,含笑道:“哥哥喝茶。”
茶香盖住了花香,柔柔地扑鼻而来,沈慕希却并无品茶的心思。
“谢谢。”沈慕希头也不抬地冲她说了一句。
“哥哥午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弄。”沈慕希很高兴地感觉到沈慕希对自己的变化,到美国来的这一周里,他对她的态度正在慢慢地转变着,至少不会再冷冰冰的了。
看来父母的安排没有错,哥哥开始慢慢地接受她了,她相信哥哥总有一天会把她当成亲妹妹看待的,就像……对待那个叫杨恬欣的女孩一样。
“我随便。”沈慕希说罢,很快又抬起头来盯着她问了一句:“你会做蒸面条么?”
蒸面条?
玉清摇摇头,她只会做鸡蛋面。
沈慕希点点头,不再开口说话,沈玉清弯腰拾起被沈慕希扔在地上的纸团扔入垃圾篓,才转身往屋里走去。
沈慕希的心,终究不是铁做的,即便对后妈插足自己的家庭气恨不已,可是沈玉清却是无辜的,而且人家还那么诚心地想要讨他欢心,甚至不惜跟着他离井离乡地来到美国。
最重要的是……他喜欢听沈玉清每次喊自己哥哥时的那种感觉,因为那能让他想起远在国内的程天画。
以至于在若干年后,他居然真的把沈玉清当成亲妹妹看待了。
程天画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失忆,从未!
江面的风那么冷,冷得她都快要流不出泪来了。
她终于明白沈慕希为什么总说她不仅跟杨恬欣长得像,就连个性也像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有很多事情明明只有杨恬欣才会做的事情,她也会了。
还有……曾经出现在她梦里的那一个个奇怪场景,难道也是真实存在的吗?
如果她真的是沈慕希一直挂上心上的那个女孩,那么杨恬欣呢?她又是谁?
黯淡地用手背擦了一把眼眶中的泪水,视线渐渐地清晰,恍惚中她看到一身黑色风衣的沈慕希正快步流星地往这边走来。
是因为太惊讶了,所以产生的幻觉吗?
程天画狠狠地眨巴了一下双眼,以为沈慕希的身影会因此消失,不想却反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终于,他站到了她跟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慕希打量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程天画,然后伸手将她从椅子上托起,拉近距离地打量她:“怎么了?”
什么事情值得她哭得那么伤心?还独自一人跑到江边来哭了?
刚刚他接到顾子灏电话的时候,正开着车子准备回家,听到顾子灏说程天画一个人在江边,如是毫不考虑便调头往这边驶来了。
四周的夜色那么沉,光线那么暗,程天画仍然以为自己产生错觉了。她慢慢地抬起的双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颤抖得极利害,好不容易才抚上他精美的下颌。
“沈慕希,你真的很爱很爱杨恬欣吗?”她注视着他哽咽问道。
沈慕希愣了愣,没料到她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来。
半晌,他才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盯着她一脸认真道:“对不起,我很想骗你说不是,可是我说不出口。”
新的一泼泪水涌出程天画的眼眶,沈慕希愧疚地低下头:“对不起。”
“那么杨恬欣呢?她是不是也真的很爱很爱你?”程天画又问。
杨恬欣……。
沈慕希又是一番沉吟后,答:“她说她很爱很爱我。”
杨恬欣真的很爱很爱他吗?她居然一点都不记得了。
“如果……。”沈慕希双手轻轻地滑至她的肩头,扶着她,注视着她的目光深邃如井,半晌才艰难地说出一句:“如果这真的让你那么难受,那就留下吧,让我来疼惜你,这辈子我们好好在一起。”
“恬欣她已经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我和她注定今生无缘。”他涩涩地一笑:“我是时候从她所带给我的阴影中走出来了,而你,一定会是我生命中第二个爱上的女人,是我最后的归宿。”
程天画眨巴掉眼眶中的泪水,点头,哽嗯着吐出一个字:“好。”
她轻轻地踮起脚跟,轻轻地将自己的唇瓣贴上他的红唇。也许是天气的原因,两人的唇都是冰凉的,她的唇颤抖得极其利害。
他的吻、他的气息对她来说都是熟悉的,却只是近期记忆中的味道。她试图寻找更遥远一点的,然而……没有。
她甚至不知道以前那个小小的自己究竟有没有被他吻过,如果有,又怎么会没有丝毫的记忆呢?
除了上回被老太太下药的程天画会主动与他亲热,其它时间都不曾有过。沈慕希被她此时的行为弄惊讶了,怔怔地盯着眼前这张几乎被泪水掩盖的俏脸。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变得如此反常?
但不管因为什么,此时的他只想拥抱她,由被动改为主动地吻入她,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