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那箱子的最底下掏出来用纸包好的一小包的药粉:“这东西你要悠着给你奶奶用,不是凡品,一次性用了未必能吸收的了。”
“其实跟我在这个药店也可以,我付给你工资,你也好有个踏实的工作。”我试图想要劝解她,毕竟合同你都给签了,反悔?那可能真的要找阎王爷了。
唐佑佳没有说要接过药粉,红着眼圈抬头:“可是那都是鬼啊,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鬼医。”事到如今,我觉得已经没有瞒着唐佑佳的必要了,她得接受这个命运,排斥肯定是要有的,但是消除排斥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你……”唐佑佳眼睛里面慢慢渲染上惊悚的色彩,我没有继续说下去,这种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我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想要逃离我的模样:“我知道,可能在你心目里面我也有些不正常,不过这个不要紧。”
“既然底下的人选中你,那我也只能接受。”我两个手交叠在一起,“你也不用坐堂,只需要跑跑腿就可以了,收收他们带来的药钱,还有……”
“不管你看见什么,或者说听到了什么,都不要跟外界的人说。”这个几乎是禁忌,我听那些鬼魂说,他们所说的有些都属于是天机,泄露天机自然不会被留在人世。
我是为了她好,也是为了我好,毕竟以后是要在我手底下做事的人。
“值钱的东西,我会给你留下来一些,但你不要轻易的拿出去,惹下来的祸端都不是你我能付得起的。”
唐佑佳留在我的店里,这已经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我要做的就是告诉她如何生存下来。
鬼医的只手能遮天,这句话并不作假。
如果你医治的鬼魂数量多,见识的自然也多,每个鬼魂的身份不同,自身的故事也并不相同。
人生而有相克之物,相引之人,如果你把握住其中的门路,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都会有意无意穿进耳朵里。
只可惜,我并没有要占据一席之地的想法,我只想活着,仅此而已。
“我们两个,可以说是相依为命了。”我苦涩的一笑,从怀里面掏出一枚古玉,“这个东西你带着吧,据说是能防止邪气入侵。”
那玉通透翠绿,中间一点梅花瓣似的红更添珍贵,如此无暇的玉坠子定然是价值连城。
我东西收了确实不少,但一件都不敢拿出手。
倘若有心人给我定个倒卖文物罪,那我也百口莫辩。
让鬼来给我作证?简直是一个笑话。
“这。”唐佑佳不肯接,我连带着药一起塞进她的手里,“其实鬼魂比起来人,要单纯的很多。”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鬼与鬼之间,可能有利益的纠葛,可鬼与人之间,如果没有因果相缠连相遇都不会出现。
“开工干活吧,一天一百块钱,这个价格可是搬砖一天的工资呢。”我自找乐趣的笑着,起身往下走。
那个玉是我姥爷十二岁时给我的,他说这玉能防身,如今我倒是坐定了这个鬼医的位置,有东西想要动我还得思量几分。
唐佑佳不同,这医生难找跑腿的可是大把大把。
我一下楼就看见药堂里面挤满了鬼魂,那鬼各式各样,缺胳膊少腿有的捂着伤口直呻吟,我这儿倒是傻了眼。
往楼上瞧了一眼,每次唐佑佳过来,我这药店的鬼魂便是络绎不绝。
难不成,这就是个天生自带招鬼魂的因子?
我本来想这是第一晚,可以来让唐佑佳适应一下以后光怪陆离的生活,只是没有想到老天作怪,这些令人作呕的魂身实在是不能入眼。
“今天,怎么这么热闹……”我笑的有些尴尬,慢慢踱到堂前坐下。
黑鬼混在鬼群中间,不知道在套路那些鬼什么话。
第一个上来一位女鬼,那女鬼看似是这里最正常又最不正常的鬼了。
她穿着一身粉红的旗袍,胸前还挂着一个龙凤佩,她一靠近我的时候一股子异香往我鼻子里面钻。
也说不好那是什么花香的味道,还混合着一股子檀木香味儿。
“你是哪里有症状?”我吸了吸鼻子,觉得并不是太刺鼻,收了心开始问道。
这女鬼生了一副好皮囊,也不知道是如何死的,生前的面貌还能保持在脸上。
她柳眉弯弯,清眸皓齿,若不是嘴唇苍白还真的会被认成是活生生的人。
“我丢了心……”她微微蹙眉,捂着胸口,真是我见犹怜。
我准备拿器械的手顿了顿,诧异的望着她:“丢了心?我这里……没有器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