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自己的酒品有点信心,应该不至于会酒后乱性才对。
只不过从来没有哪个时候能有昨晚喝得那么多。沈娴越想,心里就越是没底。
苏折道:“想不起来就算了。”
沈娴嘴硬道:“我根本没去想。”
苏折侧头看她,半晌眼帘微垂,落在沈娴的颈项上,神色略深,道:“你的脖子,我私以为,还是遮一遮比较好。”
沈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起身去水缸边对着里面的水照了照。
结果隐约可见她脖子上有些痕迹。
沈娴心里一沉,当即回了昨夜住宿的房间,房间了摆着一面模糊的铜镜。
她坐在铜镜前,撩开发丝和衣襟,仔细一看,见自己的颈子上竟然留下有几分绯艳的红痕!
似吻痕。
沈娴心乱如麻地在铜镜前坐了许久。
尽管她觉得不能够、不应该,可她心里还是无法抑制地溢出该死的心动。
那样的心动涌遍她四肢百骸,从每个毛孔里散发出来,带着绵绵酥意。
后来沈娴又检查了一下自身,除了脖子上的吻痕,其他地方并没有异样的感觉。应当是没有突破底线。
她静静地坐着发呆,听着苏折的声音又毫无预警地在她脑海里响起。
“在不远的将来,你的千秋之名会光芒万丈,而我,只能够行走在黑暗之中。”
“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坏人,可我是。”
“我就是那个把所有人拖下地狱的人,让他们都等着你来救赎。”
“其实你跟着我,不用做坏事。坏事我来做,你只做好事。”
沈娴低垂着眼,手指紧紧掐着铜镜边缘。
她尽量不去看镜子里的自己,害怕看见自己眼里的哀痛和软弱。
若不是她弱,苏折又怎会去做这些。
她早就猜到了真相,却一直不敢揭穿他,她害怕真相下面是残酷的事实。
可是如今揭穿了,昨晚的事或许她记得混乱,但苏折一定记得清清楚楚。
苏折打算要放弃自己,来成全她。
俗话说心不动则不痛。
然现在的沈娴是既心动又心痛。
出门时,沈娴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她裁下一截裙角,做成一个简易的围巾,将脖子遮掩起来。
村妇们见了,觉得新鲜美观,便问:“静娴公主这是什么打扮啊?”
沈娴道:“我只是觉得脖子冷,所以围了个围巾。”
“原来这个叫围巾。”
村妇们纷纷效仿,还选各种各样的花样,以至于后来传开了,围巾成为女子秋冬必备的一样装扮。
沈娴重新坐在灶膛前烧火煮药时,苏折看了她一眼,道:“这样挺好看。”
沈娴淡淡应道:“是么,我只是随手一弄。”
村民们都安顿好了,药也喝了,但是剩下的药材也不够用了。
约摸那坡脚的小路还没有清出来,这一天也不见有亲兵和城卫进村。
药材不够总得出去找药,索性药方里绝大多数药材都不难找。
于是沈娴和苏折背着篓去附近的山里找药。
谁也没再提昨晚的事和这次瘟疫的事。
她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去补救。
山里的路不好走,容易打滑。
沈娴脚下不慎,快要滑倒时,苏折总能在她身边及时拉她一把。
他若有若无地把她拉进怀里,四周静谧得只剩下时间恍然地流走。
苏折身上的气息微润清浅,手捉在沈娴的胳膊上。沈娴靠近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拥抱他。
只是在她在忍不住想抱他之前,便已先开口道:“放手吧,我还不至于这么容易就跌倒。就算跌倒了,自己也会爬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