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悠轻松道:“你不用管我,我现在可是礼部尚书,朝廷二品大臣。”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贺悠沉默片刻,道:“跟你们走不行啊,我还想多当几天官呢。”
沈娴拧眉道:“你若喜欢当官,等来日我让你当个够,当到你想吐也不准你退休。”
“可我不会武功啊,跟着你们也只会给你们拖后腿。到了那战场上,见不得大堆大堆的死人,我还是适合养尊处优。”
沈娴道:“又不用你上战场去杀敌,只要远离京城,你到别处一样可以养尊处优。”
房内一时沉默。
后来贺悠叹了口气,道:“我若撇下一切走了,我家老头子怎么办?他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沈娴还是套出了他的真心话。
她道:“就知道你借口多。现在想要让你说真话可真难,需得绕好几个弯子。”顿了顿又道,“趁着你家老头子还在,别绕那么多弯子,省得等以后不在了,你那些真心话说给谁听。”
贺悠怔了怔,嘴上笑着,“我在他眼中是个大逆不道的孽子。”
“若真是那样,你和我假成亲的时候,他为何要挺着老骨头来?为何要坐在那高堂之上?”
贺悠无言。
明明谁都放不下谁,偏偏要以最冷硬的姿态相互面对。
以前贺相总把“不成器”、“扶不上墙”等挂在嘴边,可他却最是宠爱贺悠的人,处处包容他,给他善后。
如今贺悠嘴上再也不会软,他不吝把最难堪最无情的话说给他爹贺相听。可是他胸膛里的那颗心,始终是软的。
他放心不下贺相,也不打算撇下贺家,独自跟沈娴他们一起离京。
他肩上还有独挑贺家大梁的责任。
沈娴拍了拍贺悠的肩膀,道:“你决定留在京里,我不阻拦你。有的话,有的事,想说想做要趁早,莫等来不及了的时候才空后悔。”
沈娴低低道:“我们走后,你要保护好你自己,一定要等到我们回来,可行?”
贺悠道:“你放心吧,我自己还能保护我自己。到时候朝政一乱,总要有人来把持一下。大学士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我一定会努力把它做好的。”
沈娴提醒道:“你爹好歹也是一朝宰相,在这方面他应该比你在行。你若不懂的,可以多多请教他。”
贺悠道:“我知道的,你就不用操心我了。”
贺悠在房里坐了一阵便起身离开了。玉砚叫了下人来把桌上饭菜都收拾一下。
玉砚又上了盏热茶。
沈娴想起什么要说的时候,抬头看了看玉砚,见她一副可怜巴巴相。
沈娴诧异道:“你这副表情是为何?”
玉砚道:“奴婢刚刚听了你们说话,发现奴婢也不会武功,是不是就不能跟着公主一起走了?”
沈娴捏了捏玉砚的发髻,道:“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出了京城,外面就是兵荒马乱,我打算让你留在贺悠身边一阵子。”
玉砚眼泪汪汪:“可是奴婢不怕,奴婢想跟公主一起。”
“听话。”沈娴唬道,“你以为外面打仗是好玩的?稍不注意就是会死人的。”
玉砚瘪了瘪嘴。
沈娴又道:“我看贺悠身边没有个贴身丫鬟,你留下来照顾照顾他也好。想想他以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怎会没有丫鬟伺候,再瞅瞅他现在,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玉砚道:“男人独立一点也挺好的。”
沈娴摇了摇头,道:“那是他心里有伤,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讨丫鬟了。”
“为啥?”玉砚好奇地问。
“因为以前有个伶俐的小丫鬟,为了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