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宗渭不知道这个答案贺云昭满不满意,他抱着她轻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狠心了?”
“不怪你,更不怪她。便是你救了她,她还是活不下去,外面的流言蜚语,家族里的指责,你们都活不下去。倘或换做是我,大概也会像她一样吧。”
贺云昭太明白魏宝沅的心情了,一个女人期待一个男人爱她的心情。
曹宗渭十分后悔道:“当初娶她的时候,我并不晓得喜欢一个人什么样的感觉。门当户对,她也喜欢我,我便肯娶了。虽然后来的那么些年,我终是没喜欢上她,但能给她的,我都给了。”
贺云昭淡淡的笑了,曹宗渭有情有义,便是不爱魏宝沅也会尽职尽责,给她一个妻子应得所有。
说实话,贺云昭喜欢两个孩子,但对于魏宝沅的存在,不是完全不介意的,可曹宗渭的坦白,让她觉得过去的就过去了,而且也让她觉得他值得托付。
那样紧要的关头,曹宗渭一没有立即救母,二没有考虑自己身份名誉是不是受影响,而是想着两个孩子将来好不好,便是不爱魏宝沅,也都没有想过要立马舍弃她。
其实曹宗渭做的很好了。
贺云昭也能体会曹宗渭此时的心情,她温柔地抱着他,在他耳边道:“知道魏宝沅为什么那么做么?”
“她很好,不想让我为难。”
“不止如此。”
“还有什么?”
“只有这样做,你才不会被诟病,你才会真正记住她的好。以后……我们要好好待两个孩子,这是你欠他们俩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我做的不好,幸好有你,以后你陪着我照顾他们。”
“好。”
曹宗渭真是庆幸,他爱上了这么个女人,直爽细腻又通情达理的女人。
贺云昭又问他:“既然不是你逼死的她,为何不说出来?叫别人误会你薄情寡义。”
“我也不是一点责任都没有,别人误会就误会吧。”
“她这么做,就是不想让你担负骂名,你不说清楚,就是没领她的情。何况你还有两个孩子,你不说,他们哥俩就会担着薄情人之子的名声,将来这事传到他们耳朵里了,你如何再解释?”
“好,我说。两个孩子也隐约晓得一些事,与其让别人说,不如我自己来说吧,至少我不会骗他们。若是他们要恨我……也是应该的。”
“不会的,我了解两个孩子,他们不会恨你。”
曹宗渭心里甚是安慰,蹭着贺云昭的耳鬓道:“允哥儿今天还为了你打我,白日里我没心思哄他,等明儿有功夫了,我再去哄他。”
“对了,你夜里赶过来,明日怎么办?”
“再连夜赶回去就是了。”
“那你快回去吧,省得睡不了多久,明儿精神不济叫人发现了。”
“无碍,皇上明儿早上估计就要回去了,剩下的人没什么要紧的。不要赶我走,我就想抱抱你。”
“来日方长。”
“我就要争一朝一夕。”
“我去把灯点上。”
“别!就这样……”他的眼睛现在肯定不好看,不想叫贺云昭看见。
贺云昭便没动了,任由他这么抱着。
“云昭,以后你要是想知道什么,便来问我,我没有不能对你言的事。”
“好。”她想,除开这件事,曹宗渭大抵是真的没有秘密可言了,朝堂之事自然不算在其中。
“云昭,你呢?有没有想要告诉我的事。”
贺云昭肩膀微颤,吻着他的下巴道:“我有,但是我没想好怎么跟你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要你对我没有二心,什么事都不要紧。”重活一世……这事说出来谁信?贺云昭不敢说,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毕竟是占用了别人的身子,将来如何,会不会被发现,何云昭会不会醒来,都难说。她没有舍不得的身外之物,什么都可以还给婆母,只
有和曹家人的情,是她割舍不掉的。
“我的心和你一样。但是侯爷,假使有一天你发现我有些不一样,你要信我,好不好?”
曹宗渭笑道:“你有什么不一样?我想想看……比别人漂亮,比别人聪明,比别人善良……还比别人得我心。”
贺云昭有点着急了,“我不是说这个。”
曹宗渭安抚道:“好好好,我保证,不管你有什么不一样的,我都信你,你是仙子我也要爱,你是鬼我也要爱,你是狐狸精我更要爱,成不成?”
没个正形儿!她怎么会是这些东西!
曹宗渭捉着贺云昭的手腕,道:“捏疼你了没?我瞧瞧。”
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见,曹宗渭捏着她的手轻轻地揉了揉,道:“是我冲动了,是我对不住夫人。”
“已经不疼了。”
“那就是疼过?”
“自然是疼过的。”曹宗渭那时候劲儿那么大,生怕她跑了再也不搭理他了似的。
曹宗渭眉头皱着道:“对不起夫人,我以后都轻轻的,干什么都轻轻的,不叫你疼。”
“知道了!”
曹宗渭本想把这话当金科玉律一样遵守,后来在那件事上,还是“食言”了。
天儿不早了,贺云昭推开他,催促道:“快回去吧,夜行费体力。”
“再抱会儿。”
“那就再一会儿。”
一刻钟后。
“再抱会儿。”
“那就……再一会儿!”
院外更夫打更的声音传来,贺云昭道:“这都三更天了。”
“不是还有四更天五更天吗?”
“……”
四更天的时候,曹宗渭到底是走了。
回了围场,曹宗渭见两个儿子已经熟睡了,便也稍稍歇息了下来,等到天亮之后,又立马精神抖擞地起床。
上午太阳刚出来的时候,皇上果然摆驾回宫了,其余的人便继续打猎,愈发自在得意。
曹宗渭见两个儿子还在睡觉,便去打了一上午的猎,下午的时候,也收拾收拾带着孩子回侯府去了。
满车的猎物,曹宗渭让人处理好了,分了些皮毛还完整的,送到了忠信伯府去。
曹正允正抱着他的小鹿,在屋子里玩。
曹宗渭处理好一些杂事,便把俩儿子叫来了书房。
曹正麾昨儿夜里已经听弟弟说了父母和夫人的事,他和曹正允一样,现在对曹宗渭可是有怨气的!
父亲怎么可以欺负夫人!
曹正允怨气冲天,进了书房一直低着头,都没拿正眼瞧曹宗渭。
曹宗渭自知有错,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十分诚恳地对曹正允道:“昨日是爹不对,不该欺负夫人。”
曹正允眼睛立马红了,他是把夫人当母亲的看的,父亲和母亲之间,那当然要帮母亲啊!
曹宗渭把小儿子抱到身边,神情严肃道:“今儿叫你们来,就是为着昨天的事。现在夫人已经不生我的气了,我希望你们两个也别生我的气。”
曹正允终于抬起头瞧了曹宗渭一眼,哽咽道:“还好夫人不生你的气!不然我也生你的气!”
曹宗渭给曹正允擦擦小脸,笑道:“那你这就是不生爹的气了?”
小脑袋一偏,曹正允不说话,他得确认夫人真的不生气了再答应,万一夫人只是被父亲吓到了,才勉强答应不生气的呢!
哄完小儿子,曹宗渭便正经道:“昨日的事,我细细讲给你们听,其中……还涉及到你们生母的事。”
提及魏宝沅,两个孩子都抬起头,把眼睛睁大了。关于生母的事,他们不是没听过风言风语,可到底是怎么样,实际上他们俩并不清楚。
曹宗渭对上两双纯澈的眼睛,心里一阵刺痛,艰难启齿,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而后,曹宗渭低着头道:“昨日便是你们大伯母拿这事去哄夫人,情急之下我才弄疼了夫人,不过我已经同夫人解释清楚了。”
哥俩一阵沉默,曹宗渭等的很焦急,他不清楚两个孩子知道这事会怎么想他。
是曹正麾先上前了一步,握着曹宗渭的手,道:“爹,是母亲的选择,不是您的选择。”
曹正允红着眼眶道:“我以为……是我害死的。”
“当然不怪你。”曹宗渭摸了摸小儿子的脸蛋道。
曹正允年纪小,隐约能明白魏宝沅的意思,但是说不清楚,他睁着圆圆的大眼道:“爹,是不是就像夫人和祖母生病了,让我选一个去救?那我……也不好选。我想选夫人,但我知道,选谁都不好。”
曹宗渭纠正道:“是你媳妇和夫人,不是夫人和你祖母。”按曹正允的说法,夫人的位置就放错了。
夫人只能是他的妻子,至于别人,口头上说说也不行!
曹正允噘着嘴道:“我就是说说嘛。”
曹正麾忽然提出道:“爹,我们能见见母亲的画像吗?”
曹宗渭点头,起身在一个大箱子里找出了一张画卷,缓缓拨开,放在两个儿子的面前。
曹正麾和曹正允两个趴在画像上,看了着魏宝沅在笑,他们俩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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