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四天.粟田口寝当番

    “清光想念他吗？”少女声音里带了一些困倦，在枕头上蹭了蹭，软软的开口。

    “谈不上想念啦......”加州清光抬抬眼，少女已经微微眯起眼睛，小小一张脸埋在被褥里。他伸手拨开少女嘴角的发丝，“只是偶尔会想起以前的事而已啊...”

    “那我们......”少女迷迷糊糊的，还在拼命回应他，“给我们清光锻刀。”“锻......大和...安定”

    “是大和守安定啦。”加州清光被逗笑了，眯着眼去看长睫颤抖的小姑娘。

    “那大和守.....我们清光说什么...”“就...锻...什么”

    “噗。”加州清光捂住嘴小小声笑起来，“好啦好啦，你家清光说要大和守安定那个家伙。”“阿咲锻给他吗？”

    他凑近小姑娘，语气沉沉。

    “唔...锻。”

    “你家清光说要什么都会给吗？”加州清光再凑近一点，笑眯眯地欺负小姑娘一睡着脑子就不好使。

    “...给。”

    “你喜欢你家清光吗？”

    “嗯，喜......”

    睡着了。

    “嘿嘿。”少年缩回脑袋，面向小姑娘暗暗压制飘花的冲动，“你家清光也喜欢你哦~”

    他闭上眼睛，往小姑娘身边蹭了蹭，“你家加州清光，他说。”

    “他也喜欢你哦。”

    “最喜欢你了。”

    他是何其有幸，以人类的姿态降临于世，遇见这样好的一个人。

    他以人类的眼去看这个世界，以人类的手触摸世界。

    这些月亮啊，清风啊，繁花啊，夏日池塘里的荷叶啊，春季小雨打在芭蕉上的声音啊。

    他通通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能与她并肩战斗，去看她也能看见的景色，去触摸她触摸的花朵，养成和她一致的小习惯，又或者像现在，看她埋在被子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样子能悄悄同她说话。

    再也不是刀剑的样子，看着主人倒下无能为力，看着主人欢笑无法参与。

    幸好，幸好，在拥有了这人类的身体后遇见她。

    幸好，幸好，这人类的身躯还算看得过眼。

    他想起少女盯着自己发愣的样子闭着眼笑起来。

    大和守，等了好久了吧，那个家伙也来的话...有点麻烦啊。

    他回忆着自己捡来的那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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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言希咲是在压迫中醒来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乱藤四郎整把刀造型诡异地挂在自己身上，自己一只手被加州清光握在手里，但是没什么卵用，黑发少年还是被挤得远远的，因为自己胳膊下方还有一个秋田小蛋糕抓着自己的衣襟睡得正香，腿边还横着五虎退和一只小老虎。

    好难受...

    好热......

    小姑娘迷迷糊糊地动动被握住的手求救，“清光...救我...”

    “主人？”加州清光一下睁开眼，倏地坐起身，警觉地四处看。

    就差去摸本体了。

    他看清乱藤四郎的造型后也确实想去摸本体。

    “主人等等，我来救你！”加州清光少年奋力拔开乱七八糟的大腿，把秋田拎住往旁边一扔，去扒乱藤四郎。

    乱藤四郎在梦里都十分执着。

    紧了紧胳膊不为所动，嘴里还念念叨叨。

    “加州殿下，死心吧！”橘色长发的少女在审神者肩窝蹭了蹭，“我...嫁给大人...”咂了咂嘴，搂的更紧了。

    加州清光想骂刀了。

    给自家主人捂严实，回身一脚一个踢开横七竖八的短刀，气势汹汹去找隔壁的一期一振。

    一期一振昨天生怕自家弟弟搞个大新闻，把审神者怎么样，于是睁着眼不敢睡，拼命去听隔壁的声音，奈何他的听力和夜视能力一样糟糕，除了能断断续续听到加州清光小声说了些话什么都听不到。

    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才天刚擦亮，加州清光就跑过来拉住他一阵猛晃。

    “乱！包丁！不许乱来！”一期一振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黑眼圈，一睁眼就如临大敌，迷迷糊糊大声喊。

    “......我还没说呢，你就知道了？”加州清光开始怀疑一期一振是不是在梦里梦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啊？嗯？”一期一振意识回笼，发现自己面前并不是搞事的弟弟。

    “得得得，赶紧，去管管你家弟弟。”加州清光没兴趣知道他在想写什么，推着人就往起居室走。

    “等等，我这副样子，主君......”守礼的一期一振禁了声。

    小姑娘在乱的禁锢下皱着眉顽强地睡着了。

    睡得十分不安稳。

    加州清光心疼自己家主人，对一期一振更没好气。

    “乱藤四郎要嫁给主人，说什么都不放手。”还敢要他死心？哈！

    “乱！”一期一振太阳穴突突地跳，低低吼了一声，伸手熟练地一手揪住乱藤四郎的后领，一手捂住嘴，往上一拎。

    “喂喂，放手啊！”加州清光慌了，乱藤四郎抱的忒紧，还是手脚并用的，一期一振着一拎，差点连着小姑娘一起拎了一串起来。

    “......”一期一振从来没见过傻弟弟这么有毅力。

    乱藤四郎动了动身子，在睡梦中咂咂嘴呢喃，“大人...有恋人吗。”

    “......”好深的执念。

    “唔...”仿佛回应，一边的包丁翻了个身，“一期尼，乱...加油。”

    “没有什么是夺不来的！”包丁藤四郎突然振臂高呼.gif“尤其是天下和人.妻！”

    就像“兽人永不为奴！”

    然后嘿嘿嘿笑起来。

    一期一振绝望地蹲在角落，心疼地抱住帅气的自己。

    我的弟弟们，以前不是这样的......

    “要你有什么用！”加州清光鄙视地看了颓丧的一期一振一眼，回去把鸣狐摇起来，一人一边把乱藤四郎的胳膊扒下来，拎进隔壁书房了。

    一期一振也失魂落魄地回去了。

    他要接着睡。

    这一切都是梦。

    醒来以后，他的弟弟们还是小天使，乱还是那个穿小裙子的真男人。

    假的。

    都是假的。

    现在看到的都是假的。

    加州清光奋力把睡得乱七八糟的短刀推远，自己躺在少女身边，蹭蹭枕头，又睡了。

    然后醒来的是药研，他一睁眼就看到自己额头上被贴了个条。

    拿下来一看。

    “主人在睡觉，不要说话！”下面画了一把挂着血的打刀，落款是凶狠的“杀过人的加州清光！”

    “切。”说的就像谁没杀过似的。

    不过他还是蹑手蹑脚走到少女身边，轻轻说了一声。“早安，大将。”

    然后把包丁脸上掉下来的条顺手粘回去，出去了。

    美好的一天。

    短刀们一个一个在威胁的小纸条中醒来了，轻轻和少女问了早安，蹑手蹑脚走出门，只剩“杀过人的加州清光”和审神者还在睡。

    小姑娘醒来的时候加州清光正在叠被子，言希咲躺在榻榻米上撑开眼，迷迷糊糊喊少年，“清光。”

    “嗯？主人，早安啊~”加州清光笑眯眯睁着眼说瞎话，现在是半上午的时候了。

    “今天不出阵，锻刀......”

    “锻刀？”

    “大和守...”小姑娘歪歪头，又闭上了眼。

    “我们有的哦，大和守安定。”加州清光摸不准小姑娘意识是不是还在，只好轻声说。

    “嗯？”言希咲真的撑不开眼，昨天夜里睡得不安稳，直到天亮才好好睡着。

    “之前出阵带回来的那一振，是大和守安定。在原来的本丸没带过来。”

    “你去取。”言希咲挥手让人走。

    “好。”

    “等等。”艰难地撑着身子坐起来。加州清光见少女似乎有事要说，于是静静等着少女呆滞地坐在被子里开机。

    “你过来。”言希咲甩甩头，招手喊小丫鬟。

    “哎~”

    “吃了早饭再去，不要在那边久留。”那边现在可能还有时之政府的人在，没什么好事。少女按住加州清光，在人身上打下灵力标记，“不要迷了路，那边有我的灵力波动，你认得吧。”

    “认得~”

    “来回要小心，带上御守，不要走过去，用定位，定位不要搞错。”各所本丸以审神者的灵力为依托，定位在同一时间的不同空间中，可以选择隐藏起来，只要灵力足够强大，划出一块独立的虚空也是可能的事情。在审神者意愿允许的情况下，本丸在这片空间中可见，可以通过行走或传送阵抵达，若是审神者不允，那么只得通过带了主人灵力许可的传送阵抵达。

    “好~”加州清光被少女难得说那么多话哄得开心的不得了，“那主人，牙膏在洗手台上，衣服在你身边，内衣我不知道你要自己去找，被子可以叫秋田来叠，护肤品都在梳妆台上，梳子和发饰在抽屉里，洗漱室有点滑，待会小心。”碎碎念个不停。

    “好了好了.”小姑娘把自己扔进被褥里，“再见。”

    然后闭上眼一副“我睡着了”的样子。

    加州清光无奈地出去了。临走不放心，把小狐狸的本体放在少女枕边，指望着窝在里面睡的小孩有事能及时出来。

    直到加州清光走了言希咲才悄悄睁开眼，暗暗抱怨加州清光怎么越来越啰嗦，明明应该是傲娇美少年人设吧。

    到底还要不要接着睡一会呢，好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