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三左文字头也不回安排了今剑一句,脸色肃得可怕,转身就往烛台切的寝屋走,“就说主出事了。”
不可能不可能。
不会出事的。
她那么厉害,怎么会出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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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边小姑娘跟着绿野春奈刚从传送阵出来就被震惊了。
她家哥哥的本丸,居然......在山上。
传送阵设在山脚,甫一睁眼望,当真是满眼苍翠层叠欲滴,所以半山腰朱红的鸟居就格外扎眼,山势说不上陡峻,与其叫山,倒不如叫坡。植物太葳蕤了一点,花花草草都像要成精似的。
只是距离有点长,鸟居本来就在山腰了,穿过鸟居往上望,竟然还要走上一段才能见翠瓦红门。
“神社?”安了鸟居,虽然不伦不类的但到底是把这些个刀当做神明看待了。
“嗯嗯,哥哥说这个样子好看。”绿野春奈兴奋得要上天,拉着小姑娘的手一路往前冲。
过了鸟居似乎有专门的法阵等着,说不上缩地成寸,但是没走上那么老远就到了本丸门口。
这位审神者,说是做了快要一百年了,是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角色,驭下之道更是一顶一的精通,虽然她不怎么关心时之政府的消息,但是狐之助周周传来的简报上,无论其他本丸战力如何变化,这位的本丸几乎永远排在前十位里头,近五十年每逢大战,赫赫战功必定有他一份,又难得是位经验老道心思安分的审神者,对付丧神动辄虐待寝当番之类的丑闻更是没出过一次。
“你哥哥很喜欢植物?”本丸坐落的这个山头景色太秀丽了些,草木葱茏,清砂白水,想必是受了这位审神者大人灵力的照拂。
“我哥哥啊......那可是一枝花呢,当然喜欢植物了。”绿野得意地摇头晃脑,伸手去推本丸厚重的大门。
“春奈小姐。”刚进门就遇上了打庭院里经过的压切长谷部。煤灰色短发的付丧神抚胸施了一礼。
“切。”小猫妖好像对这个付丧神有点意见,挥手就是一个捉弄人的小法术丢过去。
“主在大厅等您。”那位练度满的付丧神轻松躲过,仍然是波澜不惊地低着头颅。
“你敢躲?!”猫妖小姑娘气的直跳脚,“我打你你敢躲?我我我我....我叫哥哥罚你!!”说着挥着手噼里啪啦往外丢法术。
“不躲......”那位付丧神当真就停了动作,低着头站在原地等着法术砸上来。
然后“噗”地一声,拥有了一对毛茸茸的猫耳朵。
“哼!”绿野春奈收回手,有几分酸又有几分得意,“就知道你怕哥哥。”“这样...就跟我一样了是吧。付丧神大人!”
说完一甩手牵着言希咲往正厅走。
“春奈小姐,需要我带您...”
“你不许跟过来!!”
“......是。”
言希咲被气嘟嘟的小妞牵着往前走,别过头饶有兴致地瞥了一眼后面那位始终不痛不痒的付丧神。
紫色神父装的严肃青年还站在原地,抬起手愣愣地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猫耳朵,迷迷茫茫望着两个女孩子的背影。
“有趣。”言希咲弯弯眼睛,回过头来专心跟着往正厅走。
沉香檀,雕花椅。
纱屏风,琉璃帘。
厚重地毯色泽沉重,开着大片大片艳丽的花朵。
好在采光够好,才把沉重变作古旧的温柔。
“哥哥哥哥哥!”春奈一路跑一路叫,“你看你看,这是阿咲!!比你还好看呢!”
屏风后先传来轻轻浅浅的音调。
一词一字捏的像唱戏一样,大概是水榭青衣,比不上花旦气焰明丽,一颦一笑都漫不经心又漂亮爽利。
“这么大人了,还说这样的话,小心嫁不出去。”
“我才......”绿野春奈像个傻猫一样扑了一下帘子,留下噼里啪啦的一阵响,没瞅见人,接着扯着嗓子喊,“你在哪啊。我看不见你啊。”
“不是说给你这个朋友吃好的吗,我不做你请人家喝西北风去?”
这厅的格局特别任性,一侧二进的地方垂帘也就罢了,没几步还隔着屏风,大概是临时辟出来的地方。
有人在幼猫戏碟的屏风后扣了扣桌子。
“你藏那么深干什么。”绿野春奈唠唠叨叨绕过屏风往里走,“又不是大姑娘。”
有个黑发男人坐在木质圆桌前,他穿的是一件天青色交领缎子琵琶袖,腰封同色丝绦,腰间有深深浅浅的墨色牡丹开上来,那个男人脸色白的有些过分,眉眼间距窄,又是个弯唇杏子眼,不笑也像在笑。
明明是七月天,他穿的厚重不说,还顶着一张惨白的脸,不急不躁笑眯眯地坐在桌前,手笼在宽大的袖口里,只伸出葱白的指尖。五官衣着水墨气那么浓,偏偏唇红齿白对比太鲜明,坐在摆设讲究的房间里,简直像一只病弱的艳鬼。
“哥,你怎么穿这么深色,我不是说了穿好看点儿吗。”绿野春奈此时的心态大概就像第一次带同学到家里玩耍的小学生,特别想给人家留一个好印象,连着菜色衣着怎么说话全都跟在她家哥哥身后叽叽喳喳安排好了才敢去请的人。
“我可是把最贵的衣裳都拿出来了,你还不满意?”
“你应该穿的喜庆一点。”
“我穿个大花袄行不行?”
“那倒不必,穿个红的就行。”
“你还真是好伺候。”
“那是,不然早让你养死了。”
着兄妹俩一句一句地拌嘴,把客人晾在一边也不管了。那个男人身后站着佩刀的一期一振,低眉顺眼带着笑,跟政府发的小画册上一模一样。
跟暗黑本丸整天焦头烂额的那一振简直就像两把刀。
言希咲挑挑眉,也不多话,就静静站在那等。
“哥哥哥,你看你看,这是阿咲。”猫妖少女把言希咲从身后小心翼翼拉出来,带点骄傲和小炫耀地仰起头,一字一顿,“我!朋!友!”
“言小姐?”那个男人笑眯眯地望过来,终于站起身。
“嗯,你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好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久仰大名了,我是琅玕,琳琅的琅,从玉玕。”
“言希咲。”
“言小姐,这一桌子菜可都是为你准备的。”
言希咲坐下身,这才看桌上的菜色,清蒸鳜鱼,酒酿圆子,板栗烧鸡,火腿鲜笋汤,鸡丁油菜尖,加一个碧梗粥,全和她口味。
烛台切先生都得羞愧切腹。
“您还真是了解我的口味。”
“言小姐喜欢就好。”叫琅玕的男人满意的点点头,似乎真是觉得自己的辛苦有意义了。
“阿咲,我跟你说,酒酿圆子最好吃。”绿野春奈拿了个小瓷盅,伸着手盛了个十成满,一路颤颤巍巍端过来搁在小姑娘眼前。“还有鳜鱼,是我从万屋买回来的哟~”“板栗烧鸡的鸡虽然不是我杀的,但是这个栗子是我一颗一颗扒的,也算是我做的吧嘿嘿。”“至于这个笋汤就更不得了了,要不是我看着火,早就炖干了!”
猫妖小姑娘是真的喜欢言希咲,从她有了人形的这一百年里,这是头一个朋友。
她对朋友的定义不是很清楚,一个人过惯了,况且她还有哥哥,哥哥说居心叵测的人太多,没必要为有的没的关系冒险。
哥哥为她好,她都清楚。
这次她说想要和那个被检非违使损坏的丙31号本丸主人做朋友的时候,哥哥没有反对。
现在她终于拥有朋友了。
还是自己努力交到的朋友。
这太棒了。
棒呆了!
“再这么说下去,这一桌子菜都是你的功劳了?”言希咲也弯了弯眼睛,小心地从满到碗沿的瓷盅里盛了一口酒酿圆子。
“好吃。”
“是吧!本来就是我的功劳嘛!”绿野春奈咬着筷子尖等小姑娘吃下去,瞪着眼等来了满意的反应,乐的歪起头笑起来。
“琅玕先生手艺好。”
“先生?”琅玕犹豫地眨眨眼,“不必这么客气,就叫琅玕。”
“嗯。”反正是个作里作气的假名字,讲究那么多确实没什么意思。
“酒呢哥哥?”猫妖少女敲了敲桌沿,“不是说拿好酒出来吗?”
“嗯,没忘。”长发男人转了个身,从身后的的矮脚橱里抱出一坛酒来。
“阿咲可能会喜欢。”自作主张叫上名字,直接倒进了个平口小碗。“我听说,你们姓言的逢年过节喝酒都是用碗的,那我们也这么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