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不能使诈,本仙倒觉奇怪了!”鞫容笑了笑,“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示弱使诈,不过是李炽扮乌龟诈降的精髓之一!”
更叫人心惊的,是这狼孩百折不挠的耐心及毅力,好似一头野狼,选定了一只羚羊当作猎物,会不眠不休长时间的跟踪、潜伏,等待最佳的捕猎时机,不仅消耗了猎物的体能、令其疲于奔命,更是昼夜担惊受怕、在心理上也扛不住,猎物最终会被逼到绝境,裹入狼腹。
看了看殿内蜷伏的狼孩,鞫容心知:不等这孩子失血晕厥,谁都无法靠近这殿内。他只得吩咐弟子们,等狼孩失去意识后,再入殿施救,置一铁笼、拴一铁链,将其困锁于天机观。
“断不能叫李炽夺回这孩子!”
“李炽?!”从见到这狼孩起,驭刺就心惊肉跳起来,“难道这孩子就是……”
“不错!此子,正是将军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众多弟子在场,隔墙有耳,鞫容只得与将军打了个哑谜,彼此心知肚明!
驭刺瞪着他,“前日,你才说他在李炽手中,今日就换了个说辞?本将军还得再受你愚弄?”
“将军有所不知,那夜是李炽的人截了将军的去路,却将这狼孩藏在青铜像中,送到天机观来,行刺本仙!”鞫容又指了指那些个弟子,“昨日,李炽派人送礼来时,他们都是亲眼所见!”
“这些人都是你的座下弟子,串通一气并不难!本将军凭什么就得信你?”
驭刺面露狐疑之色,思忖:这狼孩偷袭人的功夫不简单,连他都险些着了道,倘若真如鞫容所讲,是李炽送来这一记杀招,鞫容怎么还有命在?
“不信?那咱们也来打一架!”
鞫容挽了挽袖子,袖子里头暗藏的一物,显出了冰山一角。
驭刺目光一凝,脱口惊呼:“袖里乾坤?!”
倘若不是他眼花看错,鞫容的袖子里藏着的,正是名扬天下的“袖里乾坤”,此物在见血封喉的暗器之中,号称天下第一,能在极近的距离击发肉眼数不清的淬毒飞针,能将活生生的一个人,顷刻化作一滩污浊的血水!
“将军莫惊,不过是个机巧小玩意,一个溜须拍马的五品大员,送给本仙的防身之物!”
鞫容正是用这“袖里乾坤”克制住了李炽的“连环杀”!虽然颈项被匕首割出了一道血口子,却仍被他逃过一劫——
昨日,青铜像裂开,狼孩扑杀而至,鞫容命悬一线时,就曾轻轻击发了“袖里乾坤”,孰料,这狼孩天性机警,见鞫容不惊反笑时,竟然收起匕首,闪身避开了,号称天下第一的暗器,竟也落了空!
饶是轻功称绝的高手,也未必躲得开“袖里乾坤”的杀招,这狼孩避开的方式十分特别,不往远处逃,反而往鞫容背后躲,与暗器击发的方向恰恰相反,以至于“袖里乾坤”也没能将他射伤!
好在鞫容反应也不慢,原地旋身,就将后背贴靠到了一堵墙面上,举着“袖里乾坤”,与这狼孩僵持在那里,谁都不敢先动一下。
僵持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光透亮,不知是谁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鞫容再也忍不住,高声唤弟子入内。
那些个胆怯落跑的弟子,硬着头皮来了,还带了鞭炮来,用香烛点燃了,“噼里啪啦”炸响鞭炮,吓阻了狼孩,他们才敢小心翼翼摸进殿内,在尊上眼神暗示下,心领神会地端来好酒好菜,一边上菜一边放鞭炮,此情此景,十分有趣。
当着狼孩的面,鞫容就着餐盘席地而坐,风卷残云地吃下一顿早膳,他越是笑容张扬、毫不惧怕,狼孩就越是警惕、不敢妄动。
直到——
鞫容吃完早膳,留下半壶未饮尽的酒,在炸完了十箱鞭炮的浓浓硝烟中,悄然开溜,拍拍屁股走人了,狼孩才卸下戒心,抵挡不住酒香的诱惑,委实是饿极了,竟将那半壶药酒灌下了肚,而后,软绵绵地趴睡在了地上。
李炽思虑万千,自以为此事办得滴水不漏,连送来的青铜像也尽毁,只要顺利取得癫狂脑袋,让无名氏带回狼孩,抹杀一切痕迹,就死无对证了。
只可惜,张良计遇上了过墙梯,鞫容胆色极佳,运气也极佳,不仅死里逃生,还将李炽所派的刺客,也一并收了去。
“宝剑”出鞘,却易了主,鞫容爽歪歪地想着:“李乌龟”会不会气得七窍生烟?
“藏有‘袖里乾坤’又如何?”蹲在三清殿内的狼孩,惧怕鞫容袖里暗藏之物,驭刺却不怕,屠龙刀一横,冷叱道:“癫狂,休要罗嗦!本将军今日定要将你大卸八块!”方解心头之恨!
“且慢!将军不怕这‘袖里乾坤’,”鞫容哈哈一笑,指着殿内的狼孩,“难道也不怕这天……”
“天谕”二字尚未脱口而出,驭将军神色猝变,大喝一声:“住口!”屠龙刀横扫过去,先将凑在一旁瞧热闹的天机门徒逐一扫清。
刀光一现,焱戎他们惊叫着,丢下师尊,扭头就跑。
鞫容瞠乎其后,气极腹诽:一群窝囊废,贪生怕死,学不得为师半点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