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数,偏偏暴君眼中并无繁文缛节,百般纵容之下,才由得贵妃颠鸾倒凤、出尽风头!
若是礼部有文臣上书:不合礼法!惹得暴君恼怒,招来杀身之祸,掉了脑袋,还得给武将踢着头颅玩蹴鞠。
有这前车之鉴,礼部众卿颈项发凉,人人自危,自此不敢上书劝谏。
“卜正,平身吧。”
皇后左氏忍气吞声,跨出步辇,手中还牵来一个八岁大的女娃娃,状似十分乖巧地跟在皇后身边,裙带飘飘,是个小美人坯子,模样儿长得可俊了,一瞧就是个深具慧根的好苗苗!
只可惜,这女娃被皇后训斥得连走路都不敢迈错步子,缩手缩脚,极是小心,连孩童天真好奇的天性都失了,来到这天机观都不敢随意张望,低头、亦步亦趋跟在皇后身边,小样儿瞧来甚是可怜。
鞫容却一眼瞧出:这女娃,与贵妃蓥娘竟有几分相似,低垂的眼帘下,眸光灵动,揣了几分小心思,人前乖巧恭顺惹人怜,人后还不知得捣腾出多少乱子!
“卜正?本宫唤你平身!”左氏也是宫廷盛装而来,只是这衣料显旧,不知搁了几年,尚衣局都不曾为皇后置一件新衣?
“臣,遵旨。”
鞫容回过神来,笑着站起,瞅准了皇后牵来的女娃,笑唤:“小公主也来了?”
女娃略微抬头,飞快瞅他一眼,眸中几分惊异,觉着这个披着道袍的人,不像画里仙风道骨的道长,眉目间妖娆之色,比女子还美几分,不知这人是男是女?
藏住心中好奇,女娃点头轻“嗯”一声,却遭皇后冷冷一嗤:“公主?她也得有那个命!”
“本宫瞧这小公主,倒是比珩儿命好!”
贵妃娘娘金口一开,轻吐这一句话,就令皇后左氏变了颜色,噤声不语。
两宫娘娘并排儿站着,皇后手中牵来女娃,贵妃只是拂一拂袖,淡淡道:“将皇儿抱来!”
左氏迫不及待转眸望去,见贵妃的贴身姑子抱了个男孩儿来,却是病恹恹地趴在奶娘肩头,睡得昏沉沉,再一细瞧,皇长子珩八岁之龄,比之同龄男孩却瘦小了许多,面黄肌瘦,个儿也长不高,瞧着,确实比她手中牵来的小公主更苦命!
皇后心疼之极,忍不住抢上一步,伸手就想抱一抱珩儿,却被那老姑子躲开,直躲到自家主子身旁。
“尊上,外头风大,本宫怕皇后和小公主受了凉,还不快些命人,领她们二人入内歇息!”
蓥娘这番话,当真毫不客气,催着皇后往天机观内老实待着去。
鞫容自是听从贵妃娘娘的口令,唤弟子前来领皇后入内,去早已布置好的厢房,安顿下来。
左氏暗暗咬牙,恨恨地瞥了蓥娘一眼,右手发狠地一使劲,拽得小公主“哎呀”一叫,跌跌冲冲的,被母后用力拖拽着走。
“瞧瞧这人,半点都没有长进!”
见小公主步态不稳的,被左氏生拉硬拽着走,蓥娘十分心疼,却强忍着怒火,面不改色地问:“尊上,祭天神坛上所需之物,可都备妥了?”
“回禀娘娘,都备妥了。”鞫容以眼神示意娘娘尽管放宽心,“明日,圣上……”
“圣上政务繁忙,无暇前来!”蓥娘一边往天机观内走,一边嘱咐:“明日,只是为圣上这一双儿女神坛祈福,由他们的母妃陪着即可。后天,迎皇长子寿诞,圣上会在宫中设筵,卜正想必也会前来?”
“小臣定当送来贺礼!”鞫容漫不经心地笑,随口敷衍。
“明日祭祀祈福,卜正为本宫之子卜一卦,如何?”仆从如云,伴驾左右,蓥娘状极轻松,闲庭信步般的,随口一问。
“皇长子贵体抱恙,不宜卜卦!本仙倒是瞧着那小公主,天庭饱满,福泽绵长,将来必非池中物!”
鞫容此言,正合蓥娘心意,二人同时默然片刻,彼此心照不宣。
“那就有劳天师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