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三麻子连夜逃出高家庄,沿村道磕磕绊绊地抹黑跑出了二十多里地,才敢放慢速度,歇口气。
我是真不明白,三麻子为了换头驴,竟闹出了二十多条人命,有心埋怨他吧,又想起玲花。
若不是三麻子这一闹腾,我和玲花会错过这段姻缘。也许她还会跟那个可恶的大和尚来往,甚至跟着他私奔。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也不知该埋怨麻子呢,还是该感谢他,心里别别扭扭的,很矛盾。
这一夜,我们走了约五十多里路,直到东方天际发白了,才在一个山谷里停下来歇息。
三麻子被我从驴背上搀扶下来,坐到地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包袱里的物品。里面无外乎是金元宝、大洋、玉镯、银簪子等财宝。
我估摸着,这些东西买几十亩肥田是足够了,也就是说,单这一笔,我俩又成了中等财主。
我娘,若加上从“活阎王”那儿捞到的财宝,俺就成了标准的大地主了,也能跟高大善人那样养三妻四妾,雇佣家丁、划拉佃户的人物了。
我想到了还在那个女尸家里的玲花。我若真成为财主,谁也不要,只要玲花,她模样俊,皮肤白,奶大、屁股也肥,更火辣,我们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吃香的喝辣的,再生几个孩子……嘿嘿。
我心里美美地想着,嘴角就咧开了。
三麻子奇怪地看着我,道:“想啥呢?”
我嘿嘿笑了两声,问道:“三爷,咱把这些东西分了吧,还有,还有坟地里那些,然后,咱带着这些财宝寻个偏远的地方,好好过日子,我,我给您养老送终。”
三麻子眯眼盯着我,疑惑地问道:“你脑袋没发烧吧?”
“咋了?”我心里一沉,知道这事要落空,“那咱要干啥?”
“灭了活阎王他家族!”三麻子厉声道,“不灭了他们,老子这辈子就不会安顿。”
你娘,活阎王他哥就那么厉害吗,大不了我们携带金银财宝跑外省去,再不行就逃到南洋去,不信他们能找到。
三麻子见我一脸不服,就拍了拍自己的那半截腿,道:“小子,知道三爷这条腿是怎么没的吗?”
“日本鬼子砍掉的呗,”我不以为然地道,怕他否认,又紧接道,“你自己说的。”
三麻子“且”了一声:“我跟那些棒槌随便吹呼句,你就信了?”
“那……在济南府,被军阀的炮弹炸断的,你说过的。”我又道。
“别特么跟我瞎扯这些,”三麻子有些不耐烦了。
显然,这后一种说辞他又是在忽悠,那,他的那条狗腿是咋没的呢?难道跟“活阎王”的大哥有关系?要不他咋这么惦记着要去灭了他的门呢?
“这话说来长着呢,”三麻子叹了口气,“以后再说,先把这些东西藏起来。”
我靠,又要藏?我一愣,心里不乐意了,冷眼看着他把俩包袱里的财宝分成十几份,干脆仰面躺在草地上,不理他了。心里又想起了玲花,不知啥时候才能和她相聚了。
“起来,把这些东西埋到山坡上那片松树林里去。”三麻子催促道。
我没好气地抗辩道:“我累了,谁爱去谁去。”
三麻子一听火了:“你特么咋这么死心眼呀,把这些东西暂时藏起来,能瞎了吗?到时不都还是咱的吗?咋这么棒槌呀,靠!”
他这一说,突然把我提醒了,哎,对呀,藏起来,我还是个财主呀,只不过是隐形的财主,等哪天回来……
我想到这儿,忙坐起来,冲他问道:“那,咱啥时能回来?”
三麻子道:“最少一个月,最多两个月,到时即使老子回不来,也要让你吊毛不少一根地回来。你不还惦记着那个*子吗,等你回来,可劲地日。没出息的东西……”
我虽然挨了一顿骂,可心里舒坦了许多,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能回来,那太好了。
我忙站起来,在三麻子的吩咐下,留下十多块大洋,把其余的财宝悉数埋到了山坡那片松树林里。
三麻子转眼望了望四周的地势,抬手指着山顶那块冒尖的石头,道:“小子,记着,这地方叫奶*山,在潍县西北。别忘了。”
我看着那高高立着的山尖,想到了玲花的,便连连点头,禁不住吞了口口水。
其时,太阳已经出来了,漫山遍野的绿色,令我心情大好,冲三麻子道:“三爷,咱走吧?寻个地方,吃点饭。”
三麻子说好,便在我的搀扶下,跨上驴背,一老一小加一头驴,就在山间小道上嘚嘚地走了起来。
走了约半个小时,便望见了前面的山口,三麻子在驴背上道:“郭子,知道前面是啥地方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啥地方?”
“出了这山口,前面就是……”
三麻子刚说到这儿,忽听前面山根处“啪啪”传来两声枪响。
我吓得猛一哆嗦,忙伸头细看,惊见一群穿着蓝布衣服的人骑着马往这奔来。
“三爷,大兵……”我大叫道。
三麻子一听也慌了,忙道:“快快,躲起来。”
嘴里说着,手就猛拍驴腚,那驴猛然受这一打,惊的在原地转起圈来了。我拽着驴缰绳,拼力往北侧山坡上拉。
然而,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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