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不过还好,麻子依旧呼噜连天。
我轻轻拉开门,提心吊胆地迈出了门槛,随手又慢慢地把门带好,来到旅店前厅。
掌柜的趴在柜台上没睡实落,听见脚步声,忙抬头,见是我,懒洋洋地问道:“干啥?”
我小声道:“屋里闷的慌,出去跺跺脚。”
掌柜的怪异地望了我一眼,没再吭声。
我出了门,在门口左右看看,街上漆黑一片,遂沿街急急向西面奔去,出了村子,我便加快了速度,一溜小跑,直冲漆黑空旷的原野窜去。
这一气,就跑了一个多小时,直到累的浑身湿透,气喘如牛,才放慢了脚步,腿脚软软地,身子摇晃着继续往前溜达。
我不敢停下来歇息,怕天亮后被那两个恶魔追上,那这一切美好梦想都完了。
天黑,景物也模糊,好在路能辨的清,只要一直顺着走下去,就能到达白天我和玲花擦肩而过的地方,然后,在其周边几里或十几里的村庄里仔细寻找,再不行就直接进济南府,反正人就在那些地方,寻她个十天半月,不愁找不到。
她能不畏艰难,千里迢迢来济南府寻我,我就不能吃这点苦吗,只要能找到她,就是吃再多的苦也值。
这种精神动力驱使着我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低走了大半夜,翻过一道土岭,转头望望四周,虽然依旧夜色沉沉,但凭记忆和感觉,这地方应该是白天我和玲花相遇的那段路了。
咋办?继续往前走?还是以这地方为中心,在周边的村里寻找?
我考虑了一阵,加上又累又困,最后决定先在这儿扎营吧,等天亮后去周围的村子打听。
打定主意后,就要找个地方眯会了,可这儿是平原,一马平川,也没个树林,草窝子啥的容身呀。
朦胧中,我眯眼瞅见不远处的田地里有几个凸起的影子,那儿可能是秸秆垛吧,白天的时候从这儿路过,隐约望见过。
其实沿路田地里都有这种秸秆垛。
我便越过路沟,朝一处就近的草垛走去。
因为天冷,白天也化了雪,地上结了一层冰,地也硬邦邦的,踏在上面格外有声响。
走着走着,我突然觉得头皮一阵阵发炸,而且,越靠近那几个草垛,头皮越炸的厉害。
我知道这是第六感觉起作用了,前面黑乎乎的草垛里定有狼兽啥的藏在那儿。
咋办?转身跑?但经验告诉我,在这黑咕隆咚的夜里,一马平川的原野里,你再能跑,跑得过狼兽吗?它们只要一发现你破了胆,就会奋起直追,那样,你就被动了,心理也会瞬间崩溃。
奶奶的,不就是条狼吗,老子经历过的事多了,能从死人堆里滚过来,能背着‘活死人’跑,还怕天黑路滑,飞禽走兽吗?
今儿个就在这歇定了!
我心里为自己鼓着气,紧瞅着前面几个黑乎乎的草垛,蹲身往地上摸索,抓了几个冰疙瘩,有这玩意在手,来多少狼,老子也能让它有来无回,瞬间死翘翘。
高兴的话还要吃顿狼肉呢,哼!
别瞧不起狼肉,它可是一宝。小孩生水痘,吃了它的肉,就能痊愈。这是民间秘方,包括上次提到的怎么捉狐仙(黄鼠狼),百分百包真。
我心里发着恨,把几个冰疙瘩揣在兜里,两只手一手紧握一个,跺着脚就往草垛走去。
然而,草垛里啥反应没有,我的头皮还是紧着一炸一炸的。
赶紧把这些东西(一个?)撵走吧。
我扬起胳膊,“嗖”地扔出了一个冰疙瘩,只听“哗啦”一声响,我急三火四地又从兜里摸出一个,准备对付突然窜出来的饿狼的攻击。
然而,奇怪的事发生了,草垛里竟没半点声响传出。
你娘,我就不信了!
我接连又朝其他几个草垛扔出了冰块,除了投掷物传来的“卡啦”声外,都没任何反应。
这,难道是我第六感觉太敏感了?吊毛没有,头皮还发炸,脑残吧?靠!
我自己把自己吓了一顿,又白忙活一阵,心里总算平静了。
便来到一草垛旁,伸手扒拉开一条缝,迎头钻了进去。
咦?不对呀,这……这儿咋就有个现成的窝?难道有人或狼兽曾在这儿呆过?
不管它,睡觉!
我调过身子,面朝外,一屁股坐了下去,仰靠在草上就闭上了眼。
突然,一个声音问道:“你是谁?”
我猛地一楞,我靠,这里面还有人?
我忙睁开眼,寻着刚才发声的地方望去,虽然是在夜里,草窝子里也伸手不见五指,但怪异的是,刚刚还黑咕隆咚地啥也看不见,眨眼就通明一片。
我心里一下子毛了,目及之处,一个小孩坐在草壁下,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说的不眨眼,是因为他没眼珠,只有两个空洞,而且,而且眉毛以上半个额头全没了,脸腮,嘴巴,也应该是被耗子啥的啃光了肉,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显然是个死人。
死人……死人也能说话?
我脑袋轰地一炸,险些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