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玉城道:“三皇子不知从何处得了一柄神兵,名叫凝光,削铁如泥,锋利异常。三皇子对其爱若至宝,严令任何人都不许碰,违者立斩。
“也是胡恩托大了,有一天看见三皇子抱着凝光睡,怕他伤着,就想把剑抽了出来。三皇子惊醒,当即拔剑斩了他。胡恩可是自小服侍他长大的,他竟完全不念旧情。”
赵蛮居然是为了这个原因杀胡恩?不但残忍,而且薄情。
如此行径,已经不仅仅是恶霸少年可以定义了吧,才这么小就如此说一不二,心狠手辣,以后还得了?
轻城心里凉飕飕的:从前在姜家,就算姐妹之间偶尔勾心斗角,顶多争些衣服吃食,长辈宠爱,最严重也不过打一架,绊别人一个跟头。这位可直接上升到取人性命了。
皇家出身的混蛋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等等,以赵蛮的行事作风,姜玉城告诉她这些,是担心他会杀她来报复?
轻城彻底焉了:她到底什么运气?好不容易重活一次,不过是和弟弟斗斗气,怎么就忽然有了性命之忧?
姜玉城确实在担忧赵蛮可能的报复。他们家荣恩性子软,又生得娇弱,哪是那蛮子的对手?
她告诉轻城道:“二弟仔细打听过,就这两三年,明里暗里得罪过三皇子的人,几乎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如今他在宫中出了名的蛮横,陛下和皇后娘娘也不管他,宫里那些欺软怕硬的奴才怕他的拳头,几乎都不敢惹他。公主与他结怨了,还是尽量化解为妙,否则还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轻城望着姜玉城苦口婆心的模样心虚:不是她不想化解,而是明显人已被她得罪得不能再得罪了。她眨了眨眼,诚心讨教道:“要是化解不了呢?”
姜玉城惊诧:“公主怎么会这么想?当初公主只是被福全公主胁迫,他不已经报复回来了吗?”她家荣恩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虽然那小子也没落着好。
轻城默了默,小声把赵蛮怎么被她坑得罚跪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怕露了馅,没敢说自己全是装的。
姜玉城怔住:“我说好端端的,陛下怎么又追加了惩罚。该,叫他吓唬我们荣恩。”
轻城哭笑不得:“表姐,你刚刚还说要和他化解冤仇。”
姜玉城道:“最好能化解,可化解不了怎么办,总不能低声下气地求他吧。”荣恩愿意,她都不愿意。她顿了顿,想到荣恩素来软弱可欺的性子,正色道,“公主莫怕,真和解不了的话,若他敢伤害你,我们姜家也不是吃素的。”
轻城心中暖意生起,螓首轻轻靠上姜玉城的肩膀,柔声道:“表姐,谢谢你们。”
小公主娇娇柔柔地靠着她,粉面如脂,吐气似兰,妖娆多情的桃花眼中仿佛有波光荡漾。姜玉城看着心软成一团,佯怒道:“公主,你再跟我们见外,我可就生气了。”
轻城忍不住笑了,搂着她的胳膊道:“我才不会和你们见外呢。”
姜玉城嫣然:“那就好。”望着轻城软软的模样心都要化了。怎么能变得这样惹人爱呢?从前……她顿了顿,忍不住感叹道,“公主似乎变了许多?”
轻城心里一紧,自成为荣恩后,还是第一次有人提到这个问题。
漱口、净面、梳头、用膳、换药……一桩桩依次而做。待告一段落,轻城细柔的声音响起:“这里不用你们服侍了。你们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众人都怔了怔,百灵迟疑开口:“公主,你受了伤,身边不能没人服侍。赖嬷嬷知道了只怕会责备奴婢们。”
赖嬷嬷是荣恩公主的教养嬷嬷,也是荣恩所居长乐宫偏殿的管事嬷嬷,素来严厉。
若换了从前的荣恩,多半就心生退意,不再坚持了。可这会儿轻城满心的惊涛骇浪,早把属于荣恩的那点怯懦压了下去,闻言神情淡淡,声音是一贯的轻柔动听:“赖嬷嬷是你们的主子还是我是你们的主子?”
百灵心头一凛,公主身边原先的大宫女或杖毙,或谪贬,全军覆没,空出位置来,各宫都想塞人过来,后来还是淑妃娘娘发了话,她们两个才有机会从二等宫女提上来,正是战战兢兢,不敢造次之时。公主这话实在重,她不敢反驳,只得恭敬地应下。
正要退出去,轻城又叫住她,“把帷帐放下。”
重重帷帐阻隔了内外视线,寝殿里一时只剩了轻城一人。她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才将手探到身下摸索了番。
似曾相识的触感叫她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继续,取出一物。
熟悉的破旧竹简,却韦编断绝,只剩下半卷,上面多了一滩凝固发黑的血迹。
她掌心汗出,不可思议地看向手中的竹简。她在这张床上足足睡了三天,寸步未离,万分确定床上原本并没有竹简。
所以,它是怎么出现的?还有这血迹,上次并没有,难道是她前世死亡时喷在上面的?
轻城心里有些发毛,将竹简拿近了些。没错,上面依旧是预告她前世死亡的一行字,不过墨迹已经陈旧,显然已有了年月。
她倒吸一口凉气,竹简竟跟着她来到了这一世!究竟怎么回事?
她抿了抿嘴,心中乱糟糟的,魂不守舍地重新将竹简卷起。指尖忽然传来刺痛感,她没留神,被一根竹刺扎入了食指,鲜红的血珠沁出,染红了竹简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