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说他刚刚看到她时,她像是一朵褪了颜色的花,那么她现在,便是被重新染上了颜色,像是融化掉了一层坚冰,彻底露出内核。
他开始解她的衣服,背后的衣领处是有一颗盘扣,轻轻解开,她便颤抖一分。
“害怕?”男人冰冷出声,贴在她耳边残忍吐字,“又或是觉得不甘心?”
“……”祁六珈闭上了眼睛,被迫跪坐在床上,她不再看他一眼,睫毛濡湿像被打了雨水的蝶,不知是被汗沾湿了,还是盈上了泪水。
霍斯羽看到她这副像是屈服的模样儿并没有感到任何快意,他停了手,但心中的暗火仍然没有熄灭,低头对着她白皙圆润的肩膀便是狠狠咬下去,直咬到嘴里有铁锈味他才停了下来。
她全程没有溢出哪怕一丝声响,仿佛在挑战他的极限,她知道他想见到一些什么或听见一些什么,但是她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硬气地,不向他做出任何的屈服。
霍斯羽看着她多了一圈牙印的肩膀,宝蓝色眼珠波澜不惊,不知道在想着一些什么。
不过片刻,空旷的大厅便响起了突兀的手机铃声。
“妈妈快点听电话妈妈快点听电话妈妈快点……”
妈妈?霍斯羽心中一顿,回神,脸上微有惊愕,淡漠疏离的眉眼变得警惕,一寸寸扫过祁六珈的脸,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些什么东西来。
然而祁六珈重新恢复平静,也顾不得整理身上凌乱的衣物,跳下了床拿了桌面上的手机走到无人的角落里接听。
霍斯羽的目光一路追寻过去,看到她纤瘦的身影几乎隐在暗处,身后的束腰已经松了,垂落在地毯上,更是衬得她如一只刚刚破茧而出的蝶。
她很美,他一直都知道,可是她现在的美并不为他而绽放。
祁六珈尽量调整自己的表情和语气,逐渐从紧绷之中放轻松下来,唇边甚至有一点儿笑意,她轻声细语,只有断断续续的话音传进他的耳中。
“妈妈已经到了……嗯……看到你笙叔叔了……”
“待会儿会的,换了美美的衣服……”
“你也要好好吃饭……知道了……”
“还没有……妈妈忙完会回来的……”
……
他站在不远处,好像将她的话全都听进去了,但是又好像没有。
只是,“妈妈”二字却是像一个个雷那样劈到他头上。
终于,她挂掉了电话,唇边笑容还意犹未尽,全然没有刚刚被他欺负时的惊恐愤怒,她浑身像是散发出一阵柔和的光,与他记忆里的任何一个她都不一样。
“他是谁?你的孩子?”他见她收好手机之后丝毫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禁不住问道。
祁六珈直接冷了脸,从他身边经过,霍斯羽握住她的手臂,掐得死紧。
“霍先生,我现在的生活与你无关。刚刚的事情我可以理解为你一时冲动,但是,我已经不欠你什么,请你自重。”
她嫌恶地攥开他的手臂,捡起凳子上她刚刚换下来的衣服回到更衣间换衣。
她身上全都是他的味道,她感到耻辱,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悸。
换回自己的衣服之后再出门,那个冷傲的男人已经不在了,祁六珈心头松了一口气,造型师从门外进来,已经拿好了工具,看到她穿回自己的T恤和阔腿裤,有些惊讶,“祁小姐是穿得不舒服么?”
态度客气有礼,甚至有些诚惶诚恐。
她接待过很多人,给很多人做过造型,却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她这样气质特别的人。
她眉眼如画,即使是素颜,也像是古画中的高华仕女,峨眉淡扫,拢了一江烟雨。
纯素的颜色,却因嫣红的唇,给她增添了几分夭惑。
“能不能给我换一套晚礼服?那套不合身了也不折腾了。”祁六珈淡淡解释,仿佛刚才的事情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那也行,幸亏纪小姐给你备了两套,我将另外一套给你拿出来换上。”造型师小心翼翼地,也不知道这尊佛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全都弄好了,她也对她做的造型很满意,怎么就几分钟事情就全变了?
“嗯,那麻烦你了。”祁六珈没有再作声,而是坐在凳子上阖目养神,只是怎么样都平静不下来,太阳穴在突突地痛,肩膀上的咬伤也微的刺痛。
闭眼。脑海中就浮现霍斯羽深刻的面容,他那双澄澈剔透的宝蓝色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你,像是藏了一头巨兽,要将你吞噬殆尽。
他还是没有变,就只是目的性更明确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