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睨了他眼,似觉得滑稽,反问道:“否则你以为如何?你那长子早前办事太过失职,只罢了职务已是万幸,若换成别人,不提往日里那些事儿,只被乱匪囚住令朝廷蒙羞这一罪名,就不可能像现在般安然无恙。”
那事自是多亏了赵信与赵太后,王茂心中感恩,想起不争气的长子便气势低弱,“您说的是不错。不过谁都知道瑞王不爱主事,空担了个掌管护都营的职务,许多事还是翼长办的。这么个要差,便宜了那陈家人多不值?”
“陈家毕竟是皇后的娘家,落个差事给咱们的国舅爷怎么了?这天下是皇家的天下,皇上御口已开,咱们为人臣子就只有遵旨的份。”
赵信说着遥望了眼这座巍峨庄严的皇城,像是在深思又似是感慨,最后拍了拍王茂。他率先起步,二人并行向前,“你呀,回去准备拟旨,别扫了皇上的兴。”
王茂终似妥协,跟上去接道:“我瞧皇上是不想扫了那位玉贵人的兴,这朝堂的事让后宫妃嫔以玩笑待之,长此以往可如何是好?”
赵信摇头而笑,“小小的一个贵人,也要有她的长此以往才好。”
王茂听出话中深意,继而展笑,心中郁闷顿扫,连脚下的步伐都轻快了起来。
正殿里已经掌灯,此刻灯火通亮,四周明黄色的帷幕陈设越发亮眼,四周本服侍的小太监已经退去。
苏媛立在离龙椅三四步的距离,书案上玉碗的旁边,依次打开的四张纸条:王克、萧远笙、陈逸轩、姜孝泉。
嘉隆帝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若有所思的望了眼“王克”二字,眸底尽是嘲讽。许久,指尖划过那张纸条,反手捏起,慢慢撕碎,径自沉浸在他的喜悦里。
他不说话,苏媛不动,外间的人亦不敢进来。
好半晌,元翊才唤了声“玉贵人”,苏媛连忙应是。他侧首冲她招了招,待对方上前后伸手抚其面容,轻说道:“好一个玉贵人,果真是聪慧过人。”
莫名的,苏媛只觉得那摸着自己的手格外灼人,感受到他指腹在她脸上轻轻mo挲,酥酥麻麻的,令她无所适从,目露迷茫。
嘉隆帝欣赏着她有心想躲却无处躲避还得表现出欣喜的表情,盯着看了好一会才收手,却是对她摊开:“把抽来的纸签给我。”
苏媛方才以左手敛袖的姿势上前抽签,就是为了遮掩动作达到障眼的效果。实际从玉碗中抽来的早被她收入左袖之内,至于那枚写了“陈逸轩”的纸签,是在元翊身边时他交在她手中的。
依言递过去,嘉隆帝如刚刚般打开,最后反过来示她眼前,上面赫然是“苏致楠”三字。
苏致楠,护都营参领,她的叔父。
苏媛对上元翊视线,后者笑道:“觉得可惜吗?本来,这个翼长职位是属于你叔父的。”
话中试探之意掩藏得颇深,但是苏媛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她摇头,“不可惜,没有什么本来之说。护都营参领也好,翼长也罢,都是给皇上办事的,皇上如此安排自有深意。”
“就真没有半点不平?”
苏媛只觉得对方的目光深得可怕,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一般,愣神间见其笑容渐敛,复又欠身摇头,语气较刚刚更为坚定:“回皇上,嫔妾叔父能得皇上重用已是恩德,凡事都不可要求过多,嫔妾这贵人的位分及封号,亦是皇上的恩。”
如此知进退,元翊很是满意,双手牵了她起身,赞赏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