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快不过沈临渊的身手,只是她左肩上本就有伤,这一簪刺破刚结痂不久的旧伤,等沈临渊夺下她手里的簪子时,已是晕开了一片血迹。
夺了她的簪子,见她手上,沈临渊吓了一跳,伸手要去扶她,夏初瑶却是一面躲闪,伸手推拒。
这般动作叫肩头的血迹更甚,那边沉碧已经跑了过来,见这情形,欺身上前来,将夏初瑶护在身后,一脸惊惧地看着跟前蹙眉的沈临渊,虽然有些害怕,却也半分都不退开:“夫人心里已经够苦了,军爷就不要再这般苦苦相逼了。”
沉碧是夏棠的贴身婢女,从前沈临渊与夏棠相交的时候,她也常跟在一旁伺候,是看着两人一路走过来的。或者说,她看到的,比沈临渊知道的多太多。
她看着小姐如何深陷情网,喜欢沈少将军喜欢得不能自拔,她倾慕他的风采,眷恋他对她的那几分温柔,一心一意守着要等他来娶;她也是看着接到圣旨后夏家人的反应和小姐的绝望。
悬梁上吊,跳水自尽,当初她是真的绝望,她曾许了沈临渊一生一世,便甘愿去死,也不愿另嫁他人。
虽然知道这件事情本就是有人瞒着沈临渊所为,为的就是在他知晓之前,就将小姐嫁出去,绝了他的心思。可沉碧心里,还是有几分怨沈临渊的,小姐等了他,候了他两年多,偏偏到这最关键的时候他无能为力,如今小姐好不容易认命了,要与三爷好好过日子,他却又这般不依不饶地纠缠。
“沉碧,快……扶我回去……”夏初瑶倚在身后的廊柱上,一手捂着伤口,秀丽的眉拧成了一团,尾音里带着几分虚弱,言语间,还故意狠狠按了自己的伤口一回。
当初遇刺时钻心的疼痛再次袭来,只等沉碧刚刚扶住她的左手,她便身子一软,忍不住昏了过去。
“你别走,等他去请大夫……”攀着沉碧的手昏过去之前,夏初瑶附在她的耳边低声嘱咐了一句,这才安安稳稳地闭了眼睛。
本也只是因着那剧痛撑不住昏厥,夏初瑶醒得快,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色沉郁,她睡在自己的床上,一旁守着黛绿,外间是起起伏伏的人语。
“夫人,你终于醒了,可吓死黛绿了。”身上的伤换了药,想着这些时日,夫人总是受伤,黛绿就觉得心疼。
“都经历这么多回了,胆子还这么小可不行,”见她垂眸掉泪,夏初瑶笑着抬手替她擦,“外面怎么了?”
隐隐听得有沈朔的声音,夏初瑶也觉得有些意外。
“刚刚的事情,沉碧都跟三爷说了,军爷也没有否认,请了大夫之后,与三爷大吵了一架,我们都劝不住,还是拂衣去请了老爷过来……”她家夫人昏迷了一个多时辰,这一个多时辰里,她一直守在里间,担心夫人的同时,也将外面的动静全数听了去。
夫人和两位爷的事情,她刚进沈家的时候就听人说过。这也不奇怪,这事儿本是整个故洗城人尽皆知的事情。
只是,她前一阵子在养手上的伤,夏初瑶出门也多只带沉碧,她并不清楚夫人那几次遇到军爷的事。今日夫人做出了这般想要自尽以保名声之举,三爷勃然大怒不顾兄弟辈分,厉声指责军爷。两个人这么一吵,等老爷过来,便说要细究此事。
沉碧大抵是心疼夫人,老爷问起,便将之前几次的事情都全数讲了。包括那日太子和晋国皇子来府上赴宴时,夫人去寻月苑找军爷的原因。
这会儿老爷正在外间训话,一面也是在等夫人醒来。
“你去跟老爷回禀一声,就说我醒了,身上有伤不便出去请安,还请老爷见谅。”她本是想借此让沈临安与沈临渊翻脸,也好叫沈临渊日后不敢在那般明目张胆地堵截自己。却不想,还招来了沈朔。
黛绿听话去了,不一会儿捧着熬好的药,与沉碧一起进来。
“老爷说让夫人好生休息养伤,这件事情,等夫人身子好了之后,老爷自会做主,一定会给夫人一个交代。”沉碧扶起夏初瑶,接过黛绿手里的药碗,一面给夏初瑶喂药,一面将沈朔的话传达了,等夏初瑶喝完了药,转头又叫黛绿去取些燕窝粥进来。
“夫人这旧伤刚好又添新伤,你就是不心疼自己,也可怜可怜我们,瞧着你受伤,我们也跟着揪心。”之前上药的时候,沉碧瞧过夏初瑶的伤口,之前出宫时太医便交代了回来之后也要好生休养一阵子才能痊愈,这都还没好呢,夫人也真是狠得下心,往旧伤上再扎一簪。
“今晚多亏了你。”得知沉碧在沈朔面前将沈临渊几次堵截她之事都说了,夏初瑶倒也为她这份对自己的忠心有几分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