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的举动?”
“还好啊,偶尔有两天还和朋友一起来呢,来了就吃自己的喝自己的,没找我们聊过天……啊!”
前头的警察叔叔听见这声尖叫警觉地回过头,橙子忙捂了下嘴,露出歉然的神色。
她说:“我倒是听见他和文琪聊过几句。”
文琪是个比橙子还天真的小姑娘,小老实人一个,压根不会撒谎,诚实二字的绝佳代言人。
“好像是大前天吧……”橙子回忆道,“他夸我们店里的饮料好喝,说店长手艺很不错。然后文琪说这不是店长做的,店长不负责这个……大致是这么意思。他就好像挺好奇,好像是问说你们店长平时都不在的吗……”
阳樰的目光愈发阴沉,橙子刚刚见识过她动手的那股劲儿,从没想到娇娇小小的店长杀伤这么惊人,瑟瑟发抖,声音逐渐变小:“然然然然后文琪就简单说了下你平时去店里的频率和时间什么的……”她咽了口唾沫,简明扼要地收尾,“反正总结了一下就是,店里没什么事的时候店长是不来的。”
阳樰:“……”
怎么说呢。
这些对话要是放在平时,和客人聊聊没什么稀奇的。
但是现在问问题的人是陈昱,阳樰感到非常的心神不宁。
她有个当刑警的哥,刚刚那些个招式就是阳萩教她的,如果跟强壮的男人打架或许打不过,但平时防身够用了。对陈昱细微反常处的敏锐,也是平时耳濡目染受到了点阳萩影响。
阳萩办的案子越多,对人性最直白的阴暗面也就接触得越多,更何况她曾有过被绑架的危险经历,他时常说:“小樰,你要学会观察接近你的人,有不对劲的人,千万减少来往,最好不要再来往。好人多,但坏人也不少,而他们的坏,通常会打得你措手不及,甚至赔掉性命。”
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
所以阳樰仔细思考过后,觉得防着陈昱并没有错。她确实捕捉到了他的异样。
若是没有那条短信,阳樰大概会觉得他可能只是普通地对她起了追求的心思。尽管他没提及过,她就是能肯定,短信是他发的。那条短信带给她的遍体生寒的恐怖感,她到今天都还记得。
现在看来,还是防不胜防。
**
从派出所做完笔录出来,天色已过了下午最热烈的时候,初初见西沉。
橙子讨好地挽着阳樰,不停向她认错。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从阳樰的反应看得出来,她们绝对捅了什么篓子。而且这个篓子还跟那个阳光帅哥有关系。
阳樰不胜其扰,气又发不出来,只能严肃地对她进行批评教育:“以后客人打听什么,不要一股脑儿地就说出去。不管是店里的事,还是你们自己的事,都有点防备心。对客人真诚,也要分清怎么个真诚。这些话你回去告诉他们,尤其是文琪。”
其实说到底文琪告诉陈昱的那些也不是什么隐私,但就连这种非隐私都可能被人利用了,这才可怕。
不知道那个小混混跟陈昱到底有没有关系,她没有证据,小混混这次也和平时到处去闹没什么两样,查不出疑点。她觉得可疑,仅仅是因为这太巧了。
她心情有些沉重。
如果陈昱都能利用森林钟塔了,那可真的是块牛皮糖。
阳樰叹了口气,无论如何,她打算先跟阳萩说一声。
得趁牛皮糖没粘那么牢的时候赶快甩掉。
走过一条街,两人过斑马线的时候自然地左右观察车流。
就在不经意地转头一撇,阳樰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高个子男人。
接着头皮就是猛地一炸。
她再次望过去,却好像刚刚那个男人是她的幻觉。
然而阳樰并不觉得自己看错了。
——陈昱,在跟踪她!
阳樰的呼吸一瞬间变得急促,心跳也乱了频率,手心迅速地有汗渗出来。
橙子发觉了她的反常,“店长?”
阳樰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果她刚刚无意间望过去的那一眼,他或许不会觉得有什么。疏忽就疏忽在她情急之下又看了第二眼,不论跟踪她的是否真的是陈昱,那个人都肯定有所警觉了。
“没事。”她尽量让自己的反应在跟踪者的角度看上去自然一些。
离派出所已经很远,折回去不太可能,而且他中途可能就察觉到,跑了。所幸,这里是市中心,好处就是人多,建筑物也多。
过了斑马线,是市中心最大的购物商厦。
阳樰二话不说拉着橙子往里走。
橙子不算太笨,虽然云里雾里的,但阳樰的反常这么明显,她也意识到了点什么,小声地问:“店长,是不是出事了?”
“可能有人在跟踪我们。”阳樰猜想道。
橙子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倒吸一口凉气,脑子在紧绷状态下急速运转,联系起前面的事,磕巴道“那、那个阳光帅哥吗?”
“十有八九。”
今天双休日就,商厦人流量奇多,只要不作死地往人少的角落,尤其是安全通道这种地方跑,能甩开的几率还是挺大的。
阳樰带着橙子专往人多的地方钻,四处绕。
跟踪的人不像那种气势汹汹的人贩子一类,他很沉得住气,阳樰偷偷回头找的时候,找不到他,也不知是不是躲在哪里。
或许,找人求助……?
她和阳樰进了家服装店,向店员说了下情况,但店员伸着脖子往外面的人流张望了下,没发现有类似描述中的高个男人。
店员有些不耐地摆了摆手,“商城下面不是有保安吗,你们去求助保安啊,不然报警也行。”
阳樰的神经本就紧绷,此时更是焦虑,不过店员说得也对,她刚刚太紧张,都忘了还可以求助保安。
她将焦虑勉强压了下去,平定了下心神,打算和橙子去楼下找保安。
偏偏这时,手机里又来了一条短信。
和上次那个不同的陌生号码。
——“你好可爱。”
霎时间,一股崩溃的情绪冲上了阳樰的头顶。
橙子见她脸上突然血色全无,惨白惨白的,甚是吓人,一下子便慌了,“店长,你没事吧?你还好吗?”
阳樰连连地深呼吸,脑子却一片空白。
“电话,有电话,店长。”橙子推着她。
阳樰猛地回过神,愣了一秒,才低头看向手机。
【A】。
仿佛在汹涌风暴中飘摇将翻的小船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处可以停靠避难的海湾,这一瞬间,她忽然很想嚎啕大哭。
熟悉到令人心安的低润嗓音裹挟电流传入她的耳中:“小樰,你在哪?”
“我……”刚刚发出了一个音节,阳樰就有些憋不住了,嗓音都在颤抖,“我在南铭商厦。”
电话那头的卫捷并不知道另一边是什么状况,他刚刚下飞机,给卫书莞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卫书莞就跟他说了阳樰急忙出门的事。
他把行李暂存在机场,直接去了森林钟塔。
森林钟塔里面像是经历过什么恶徒闹事一样,乱糟糟一片,客人稀少,服务员正在打扫地上的玻璃残渣。他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便又去了派出所。
可派出所的民警告诉他,来做笔录的两个小姑娘早就走了。
接不到人,他只好给小姑娘打电话。
然而听到她嗓音颤抖,还在极力维持平稳地说:“卫捷哥哥,我害怕……”
卫捷只觉得心里有根弦,猛地绷断了。
就像七年前,他从警察手里将昏迷的她接到自己怀中时那样。
十六岁的小姑娘似乎迷迷糊糊地醒了一瞬,抓着他心脏那处的衣服,气若游丝,带着微颤:“卫捷哥哥,我害怕……”
当时二十岁的卫捷,没有过多地思考,将怀里人紧紧地抱住,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只能不停地,摸着她沾满尘埃的头发,仿佛这样,能让重新陷入昏沉的小姑娘睡得更安稳些。
卫捷握着手机的手很用力,嗓音却放得低柔,带着安抚与坚忍:“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