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一个梦境。
从玫瑰俱乐部走出来,褪下“海棠”的面具,杜蘅松了口气。她刚刚是真的想要和李少爷滚床单的,但她分离出来的一缕意识在告诉她,不要被“海棠”给侵占了。
不要被这个角色占领,做出一些有悖道德的事情。毕竟,像“于姮”这样危险的角色,她要掌握,可不是要通过杀人才能得到的。她要有能够控制角色的能力。
经过刚刚和李少爷的那一番对白,杜蘅觉得,这个角色她已经把握住了。
在没有目的性的勾引下,她变得天真纯粹,勾人妖媚,这两种气质巧妙地融合在一起,竟然这般自然。
李少爷被她引诱,成为了堕入她网里的猎物。
然而海棠只是动情地、又冷漠地看着他。
之所以动情,是因为起了性/欲,之所以冷漠,是因为李少爷并不是她唯一的猎物,只是她众多猎物中的一个罢了。
海棠的种种勾引行为本来就是没有目的性的,根本就不需要去研究她行为的逻辑,因为她没有逻辑。
她是为了欢乐而生的。
是为了主人格未曾体会过的欢乐,是为了主人格惧怕的两/性的欢乐而生的。
她是代表“性”而生的。
所以,刚刚杜蘅差点陷入到海棠的情绪里,和李少爷睡了,还好那一丝清醒的属于杜蘅的意识让她悬崖勒马。
林瑞音,左阳,海棠,柳烟,这四个角色在她的体内已经逐渐孕育成型。
只剩下最后的那个人格了。那个最危险的,最聪明的,同时也是最极端的人格——于姮。
姮在中国古文里是嫦娥的意思,在于姮看来,嫦娥是个美貌且富有心机的女人,她为了成仙的机缘,偷走了后裔的灵药独自服下,飞升成仙,然而故事的最后,却被关在了广寒宫,一人孤独的活着。
在于姮看来,这个结局只不过是影射了人们对“善良”这种品质的无限向往罢了。
好像一切关于善良的反面词语都是不可取的,好像心机、谋划这些词语,都是最后会得到惩罚的。
于姮却偏偏不信邪,像那种垃圾继父都没得到他应有的惩罚,那她,就偏偏要试试看,自己会不会得到被关在广寒宫里这样的惩罚。
不知道为什么,杜蘅总觉得这个角色和自己有点像。
只不过他们两个人的差别在于那一念之差。
两个人都是善谋的类型,但于姮因为畸形的家庭环境,自己的思维也变得十分的极端钻牛角尖,一念之差就走向了偏激。正因为她成功地“处理”了继父这个障碍,尝到了甜头,行事愈发不忌,以自我为中心。而与她行事的极端和猖狂相对应的,则是她拥有缜密的逻辑思维能力和冷静细腻的行事风格,信奉实施完美的犯罪,并且有足够的自信成为能够逃脱罪责的“嫦娥”。
最后的结局也是相当戏剧性的。
还正应了她的名字,于姮最终被关进了监狱,也就是她隐喻的“广寒宫”。
不知道那时候她的心情又是怎样的呢。
两三个月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杜蘅的角色揣摩也只能到此为止。
A国第一站的目的地就是C国,毕竟C国地广人多,优秀的女演员多如竹笋,是需要大量时间好好挑选的。
接下来则是K国,J国,亚洲各国基本上都是要去一趟的。
“马上就要开始试镜了,紧张吗?”董英问她。
杜蘅目光轻飘飘地瞟了董英一眼,嘴角一勾,十分嘲讽,“我看是你比较紧张吧。”
董英咽了口口水,看向杜蘅,“怎……怎么?很明显吗?”
“你满头都是汗。”杜蘅淡然地看了他一眼,斜他一眼,“我还以为你已经见过很多大场面了,怎么这么把持不住。”
董英心里苦啊。他太久没带演员这一波了,带的多是冲流量的小鲜肉,这种选国际女演员的阵仗他还真见得少。再说了,杜蘅这一个选角可是关系到他的未来啊!
想到还有那么多K国、J国的优秀女演员,董英就给生生要吓出一身汗来。毕竟杜蘅这三个月没有接戏,都是为了这个角色做准备,之后的行程也专门给空出来了,就为了这部戏。
可以说得上是孤注一掷了。
可是,如果没有选上……
那不就全部都是白费功夫吗?
而如果没有选上,在国内又没有接的戏,根本就没有接档。杜蘅作为一个女演员,最忌讳的就是没有作品,而且杜蘅是放下话来绝不参加综艺的,那没有戏,不就等于没什么曝光度嘛。
董英怎么能不紧张。
杜蘅只递给他一张纸巾,语气淡然:“尽人事,听天命。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放心,我很有自信。”
董英擦去额头上的汗,觉得自己真不能因为太紧张影响到对方。
“Number 1098.”
“该你了。”董英话音刚落,杜蘅站了起来。
她一步一步地,走进了那扇象征着国际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