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笼着地龙,暖和和的,张神医将孟老板动作轻柔地放在床上,让王婶端了热水进来。
王婶看到满身是血的孟老板,吓了一跳,“这是咋了!?”
张神医一边解开孟老板的衣服,一边声音冷静地吩咐,“药柜里有我以前包好的止血药,去拿来。”
王婶连忙点头,转身去取。
张神医稳住神,一点点剥开他的衣服,一寸寸检查。
敷好药粉,替他包扎好,又灌了一碗药下去,血算是止住了。
小景将拧好的帕子递给张神医,担忧道:“孟老板没事吧?”
“应该没有大碍,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虽说如此,但张神医还是皱了眉头,他的伤口反复裂开,失血过多,本身就很危险。
“那就好。”小景长出一口气。
替孟老板擦拭了身上的血迹,张神医替他盖上被子,然后让小景先去睡,“你的伤口还没痊愈,不要熬神了,先去睡吧。”
小景摇头,执意要留下来陪他,“我陪着你。”
“不用,你先去睡。有事我自会叫你。”张神医摇头。
小景这才点头,“那你也休息一下,后半夜我来换你。”
张神医点头,“行,你快去睡。”
孟老板在夜里发起高热,张神医从院子里打来冷水,顾不上寒冷,浸湿了帕子一遍遍替他擦身。
直到天快亮时,他才渐渐退热。
孟老板只觉浑身疼痛,好像有无数大山压在自己身上,胸口沉闷喘不上气。
一会清醒一会糊涂,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又像是回到了当年的遮阳山,夏日悠长而沉闷。
师父日复一日的在房中闭关,只有他和师兄为伴。
有一日他下河扎了鱼,便在河边支了小火堆,就地烤起鱼。
师兄坐在一边的树下看他忙活,突然问他,“你知道浮生醉梦图吗?”
孟老板点点头,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知道啊。”
孟无影却没了言语,转过头不知想些什么。
那是他第一次同他提起浮生醉梦图。孟老板转头就忘,可是那些事情现在再想起却好像一切早就有了预兆。
师父说,需要集齐万人梦境才有可能拼出此图。可是他从未见过师父收集梦境。
后来到了沧州,夏夜无聊,两人在房顶上饮酒。
好像就是一壶浮生梦。
口齿留香,馥郁芬芳。
师兄望着远处,目光渺渺,“浮生醉梦图,世间到底有此物吗?”
孟老板拿着杯子一杯杯饮酒,迷迷糊糊地说:“谁知道呢。”
孟无影在他面前只提起过这两次,像是无数岁月时光里的一粒尘埃。
几乎要被他给忽略。
他有可能为了一个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而背叛师父吗?
不,不会的。
孟老板想大声否认,却难以出声。痛苦地皱眉,喉咙里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
“孟老板,孟老板。”
有人在他耳边轻声呼唤。
孟老板极力的想睁开眼,可是眼睛像是有千斤重物压在上面。
“醒醒,醒醒,你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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