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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没有睡。
我更加肯定地敲了敲他的房门:“枫子,我知道你没有睡!”
这下,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我清了清嗓子,接着说:“你要是不开门,我今天就站在门外等到天亮,你要知道,晚上客厅的没有开空调的。”
这句话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了枫子不耐烦的声音:“这么晚你找我干嘛?”
“黄鼠狼拜年。”
我撇撇嘴巴,响了一个比较幽默的开场白。
不一会儿,房间里的灯亮了,再过一会儿,面前关上的门就开了。
“我倒要看看,你安的是什么心。”
想不到,枫子板着脸幽默的样子也是挺吓人的。我跟着他后面走进他的房间,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跟着政教处主人走进教导室一样,老老实实,生怕再出什么错事。
枫子这个房里的房间和别墅里的房间有些不一样,别墅里面像一个玩世不恭的大男孩,而这里则像一个成熟稳健的大男人。
唯一青春一点的东西,大概就是床对面墙上,一整面的诺维茨基的海报。
枫子坐在桌前的转椅上,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收回自己四处游荡的眼神,从背后拿出一叠钱递给枫子:“这里是九千九百九十九,我希望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这次的事情,的确是我做得不对,是我自己欠缺考虑,我不该私下和岚姐出去,更不该就这么草率地答应帮她这个忙。”
枫子白了我一眼,但脸色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他把我手上的钱拿了过去,点了点问:“还有一块吗?”
“啊?”
我没有跟上他的脑回路,然后尴尬地笑了笑,解释说:“这不是象征着我们两个人的友情天长地久吗?”
枫子终于绷不住,笑了。
天下没有哄不好的人,只有不想哄的人,和不想让你哄的人。
我和枫子和解,大概就是我不属于前者,他不属于后者。
我心里正得意着,枫子把拿钱随手扔进桌子的抽屉里,对我说:“好吧,那一块钱你就拿着,谁叫你是‘万里挑一’呢?”
那天晚上也太浓,就算有酒精作用,我也不敢问,这万里挑一,挑的是朋友,还是恋人。
第二天自然也是睡到大中午起床,我和枫子几乎是同时打开自己的房门,两个人相视一笑。不同的是,他已经换好了衣服,而我身上还是懒懒散散的睡衣。
“枫子,你今天有事吗?”
我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昨天情绪大起大落,弄得我整个人很累。
枫子点点头:“张大志公司今天要去用胖哥手下的黑钱竞标,这种好事我怎么会让他们得逞?那笔钱,必须得让他们烂在肚子里。”
看着枫子麻利地带好皮手套,我看了一眼窗外:呵,已经是银装素裹了。
原来,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起了雪。
张大志公司利用招标洗黑钱,这不是一件小事,我洗漱完确定枫子真的走之后,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给闺蜜通报:张大志公司今天要洗黑钱了!枫子已经过去破坏他们的好事了,你那边要不要行动,这可是人赃俱获的好办法啊!
闺蜜回得很快:这件事有几个人知道?
看见这条短信,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看来自己最近这脑子的确出了点问题。
我回她:据我所知,只有我一个。要不还是先不行动吧,你叫个人过去盯着。
闺蜜:豹子已经在那边了,他会拍下对我们有利的证据。
看着闺蜜短信里那个“我们”,我心里其实有些不是滋味。我真和闺蜜那些同事是“我们”吗?相比之前,我好像和枫子比较亲。
枫子
想起上次和闺蜜的谈话的内容,我重重地吐了口气。
劝枫子悬崖勒马,这件事现在看上去,比一次性吃掉五十管芥末还要不可能。
虽然枫子没有那么暴戾,但生长环境决定了他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他会誓死守护他的家族。只是因为他的信仰并不被我们观念所认同,只是因为他坚定热爱一往直前的地方被我们称为犯罪,所以我就应该劝他推翻自己之前所有的信仰吗?
他那么鲜活的一个人,不管他做了多么丧尽天良的事,他在我心中依旧是个好人。
想着想着,我竟然要掉出眼泪来,打断我悲观想法的,是周霁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