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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二狗浑身一个激灵,转身又想跑。
那女的不由娇笑连连:“看看这个小弟弟,真是不自量力。”
她广袖轻拂,赵二狗就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飞了出去,扑通一下砸在草地上。
他摔得浑身发痛,顾不得起身,先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大妞,大妞,快跑,有坏人来抓你了!”
“瞧瞧。”那女子摇曳上前,勾起二狗的下巴,一颦一笑,说不出得风情万种,“真没想到,你还是个重情义的,那就看看,你口里喊得那个大妞,是不是一样看重你罗。”
大妞对外界一切毫无察觉,此时,董大郎和董娘子都不在家中,她和陆压两人吃完晚饭就在歇在躺椅上纳凉。
她捏着他的爪子,拿着软毛刷一点一点擦桂花香露。虽说是三秋桂子,甜蜜芬芳,可这么一大瓶往身上涂,香味也太重了,这闻久了谁都受不了啊。
大妞粗暴地揉揉他的脑袋,嫌弃道:“你说你一只公鸡,居然还擦香露,你擦点松香檀香的也还勉强能忍,居然擦桂花的!我都快被熏晕了。”
“桂花的怎么了?”陆压不满道,“桂花是世上最好闻的花!我母亲身上就是桂花的香味。”
大妞嗤笑一声;“可你是男孩子哎,居然和娘擦同一款香露,娘娘腔。”
“你说谁娘娘腔呢。”陆压一个翻身起来,挥挥自己的翅膀闻了闻,“男孩子擦桂花香露怎么了,我就是喜欢桂花,这是我母亲的象征!”
“好好好,你开心就好。”大妞摆摆手,她早就明白,和这种不讲理的鸡争论就是浪费时间,她揶揄道,“翻个身,我再把这半瓶倒在你身上,明儿个把你种进土里,说不定能长出一树脆皮桂花鸡呢。”
陆压气得飞扑上来啄她,大妞笑着浑身发软,一边躲一边威胁道:“哈哈哈哈,你消停点儿,打翻了,我可是不会给你第二瓶的,乖,听话,快坐下来。”
陆压飞到她头顶上,把她的发髻全部扯乱后,才闷闷地飞回椅子上。
“哼。”大妞索性把头发全部放下了,她以指成梳,理着头发恼怒道,“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你把我折腾成这样还不消气啊,果然是喜欢桂花香露的公鸡,就是小气得紧。”
陆压睁着黑亮的小眼睛瞪了她一眼,忽而叹道:“我何尝不知道公……不对!是男子擦桂花香露很怪。可是只有浑身被桂花香味缭绕,我才会以为、以为母亲还在我身边……”
他不再是如今落魄的妖族之王,而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小王子,玩累了就靠在母亲的怀里,在月宫的大桂树下一睡就是一整天。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可惜,一切都不在了,母亲和父亲,还有哥哥们一样,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家破人亡的痛苦,饱尝冷暖的沧桑,跌落谷底的沮丧,陆压苦笑一声,他还能再惨一点吗?
一只鸡作如此深沉状,大妞觉得自己本该是笑出声来,可是不知为何,她心底却是一片酸涩。她伸手把他抱进怀里,一下一下抚摸他背上的羽毛,时不时挠挠他圆滚滚的肚子。
陆压的身子由紧绷到渐渐放松,在一片桂花香气中,他又一次被至阴之气包裹。他眯着眼睛看着大妞,头往她怀里埋得更深,就如当年一样。
相依相偎之中,精气交换又一次不知不觉地开始,两人渐渐都是双目微合,昏昏欲睡。
小院之中,只有蝉鸣和桂香氤氲,岁月静好,往事如烟。
就在此时,整个小院一阵地动山摇,院外传来一声暴喝:“里面的缩头乌龟给我听着,你们杀了我二弟,以为能藏一辈子吗,我数到三声,再不滚出来,我就在这里把这小子五马分尸!”
大妞和陆压猛然惊醒,彼此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惊疑不定,赵二狗的声音适时响起:“大妞!他是妖怪,别听他的,千万……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听得大妞浑身一颤。
哪吒嘟着花瓣一样的小嘴:“刚刚大伙儿一块进去的,谁没看到啊,不就是黑得和锅底似得吗,也只有你,胆子这么小。”
木吒被刺得跳将起来;“嘿,你今儿非跟我抬杠是不是,臭小子,站住,别跑!”
杨僩在一旁看得直乐,心下又有些羡慕,他只有一个姐姐,早已成婚,根本玩不到一处。唉,杨僩叹道,什么时候爹娘才能给他添一个小弟弟啊。
李天王在后面气得胡须直抽抽,想骂儿子又不敢在瑶池外大声喧哗,只能杀鸡抹脖子地打手势、使眼色。
杨戬也是不由莞尔,他冲这几位昔年同袍施了一礼,笑道:“此间事已了,杨戬就不多留了,告辞~”
“杨师兄慢走~”三兄弟喊得声儿比谁都大。
“多谢真君。”李天王按住几个过于活泼的小子,客气道,“下次李靖在云楼宫设宴,还请务必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