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跑来一趟的下水,犹豫了会儿,到底还是没伸手夹。
吃罢饭,大家都去休息了,唯独大郎被叫进了房内。
一进去,就问:“娘,您是不是屋子哪儿又坏了?”
说罢,便开始到处巡逻。
魏三娘原本这心里还预备酝酿会儿气氛呢,被这倒霉孩子一打岔,瞬间烟消云散,啥都不剩,不禁没好气:“没啥坏的你娘就不能找你说说话了?”
李大郎哦了一声,坐在了她对面。
魏三娘这才开始好好打量这个孩子。
她十四岁嫁入了李家,第二年就生下了这个孩子。当年一看是个带把的,心中别提多高兴了,还窃喜李泾之能不能因为这个对自己稍微好一点,没想到,都是泡影。
但是这个儿子,的确是她付出的最多。
说起来李泾之也没亏了她,在她有身子之后还请了个婆子洗衣做饭。生完大郎之后,一颗心便都扑在了上头,直到娃满月,那男人回来,面无表情的进入她的身体。大郎百日那天,她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心,才知道,那一夜便已经又留下了个冤孽。
说起来,那男人是真厉害,一枪一弹从不浪费。
李大郎生的十分像那男人,浓眉凤眼,嘴唇紧紧抿着,唯一不同的就是。大郎比他要壮多了,跟头小牛犊子一样。
“大郎,整日种田,风吹雨晒的,累坏了吧。”
她和李泾之都白,家里的孩子就大郎一个黑的,可是为啥她也明白。那三亩上好的水田,都是大郎一滴滴汗水浇灌,一寸寸脚印丈量出来的。
“没事,娘,庄稼人,习惯了。”
魏三娘感慨:这孩子啊,永远都是这么的实诚。
只不过,也就是家里就这一个靠谱的,她才要把计划跟他说道说道呢。
“大郎,娘啊,想把咱家的田给卖了。”
“啥!”
这一句话一出,大郎瞬间站起来,一双微微斜挑的凤眼里满是惊慌,过了一会儿,那慌乱褪去,愈加镇定起来。
“娘,咱家,是不是遇到啥难处了?”
也不怪他多想。
地是啥,地是庄家人的命,何况他家这三口上好的水田,在村子里多少人羡慕的眼热哩。这突然说卖就要卖,让人太难接受了。
“大郎啊,娘是这么想的。”
魏三娘叹了口气:“家里现在这样,你也看到了。你二弟不争气,三弟和小妹整日都在镇上不愿归家,一家人啊,七零八落,团不成个圆。我寻思呢,卖了地,咱都去镇上过,到时候啊,一家子总是在一处,你说是不?”
李大郎没有言语。
她知道,这个儿子是跟地有感情了,不舍得。而且自己这个理由也的确是牵强的很,可能咋办,她告诉他,再过一年这块儿都归北朝了,要被征税。到时候种一年的庄家一大半都要被征了去做军粮,他信吗?
如今之计,也只有倚老卖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