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啃过,披萨好歹是熟食呢,能难吃到哪儿去?
彼得的眼神一言难尽,透出一种“你还是太天真”的意思。
等梅把披萨端上来,艾丽卡咬了一口之后,她才终于明白彼得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非要评价,大概是别人请客要钱,梅请客要命吧。
之前洗澡时有关“饭菜的浓香”的感慨果然只是美梦一场,是错觉。
艾丽卡假装咀嚼,趁梅低头喝水的空档,努力将嘴里的披萨整个咽了下去。
树皮她还能啃啃,比树皮还难吃的披萨……抱歉她真的尽力了。
梅的眼睛是漂亮清澈的深琥珀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折射出流转的微光,认真专注的令人难以拒绝。她一边吃一边问:“怎么样?好吃吗?我觉得还不错?”
彼得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艾丽卡则使劲儿点头。
“终于成功了!”梅欣慰地感叹:“太不容易了,说老实话,我实在是不擅长厨艺……”
彼得:你不止不擅长厨艺,现在就连味觉似乎都出了点问题。
艾丽卡:……看出来了。
解决完噩梦般的披萨后,艾丽卡叫住了梅,很郑重地跟她谈起了房租问题。
虽然艾丽卡现在穷得叮当响,但她多少存了点压箱底的钱以备不时之需,全都拿出来交房租刚好够三个月的。
至于三个月后怎么办,艾丽卡坚信那时的她肯定已经凭本事脱贫致富奔小康了。
毕竟优秀的人在哪里都会发光。
推辞不过的梅收下了房租,表示她会管饭,请艾丽卡务必要来一起用餐。
艾丽卡:“……”这就不了吧?
面对梅真诚的目光,艾丽卡心里涌起万千愁绪。
她很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活到三个月之后。
带着深深的忧虑,艾丽卡在卧室憋到了午夜十二点。
雨变小了许多,彼得偷偷溜出门,去街角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两个热狗。
“给,”彼得打开窗户,将热狗递给隔壁的艾丽卡:“快趁热吃。”
艾丽卡盯着热狗,双眼放出绿光。
彼得失笑:“这么饿啊?”
艾丽卡摆摆手,两三口解决完了热狗,在彼得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唇,懒洋洋往窗台上一靠,歪着脑袋看他:“一整天没吃饭了。”
本来下午的时候艾丽卡想去买点东西垫肚子的,结果刚进便利店车就被炸了,之后一直跟踪彼得,完全顾不上其他。
这经历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彼得看了看还没来得咬下一口的热狗,叹了口气,把它从窗户里递出去:“这个也给你吧,我回家之前吃过了。”
艾丽卡愣了一下,扶着窗框的手微微收紧。
“不用了,”她摇头拒绝:“我饱了,晚饭不能吃太多,会胖。”
见艾丽卡宁愿把窗户关上也不接热狗,彼得只好收回了手。
他心里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艾丽卡,问她白天为什么要跑,到底从哪儿来,目的是什么。
但直到热狗吃完,彼得都没有找到把问题说出口的机会。
第二天天不亮梅就出门工作去了,家里只剩下难得睡懒觉的艾丽卡和早起做饭的彼得。
快八点的时候艾丽卡终于醒了,她没有立即起床,而是平躺着发了一会儿呆。
这是一个月来艾丽卡睡得最安稳的一觉,她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彼得在客厅里呼唤艾丽卡吃饭,艾丽卡回应了他,五分钟内搞定穿衣服洗漱等一条龙活动,端坐在餐桌前举起刀叉准备好。
见艾丽卡跃跃欲试如此期待,彼得反而紧张起来:“我、我也不擅长,我随便做的。”
艾丽卡叉起一块煎蛋吃的很开心:“反正不会比梅还糟糕。”
彼得:“……那倒是。”
饭还没吃完,外面传来敲门声。
艾丽卡条件反射地绷紧身体,随后又强迫自己缓缓放松,她目光一转,对上了彼得一言难尽的眼神。
“……怎么?”艾丽卡奇怪地问。
彼得的视线挪到了艾丽卡的左手上。
艾丽卡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身体一僵停下动作——之前听到敲门声,她本能地握住餐刀在指间翻转起来,明晃晃的刀刃闪出一片雪亮的光。
玩刀是她多年的习惯,既能锻炼手指的灵活程度,又能随时对危险做出正确应对。
但习惯有时不是好事,会暴露很多东西。
“抱歉,”艾丽卡单手扶额:“我……”
既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艾丽卡就没想着一直隐瞒,或许有一天她和彼得的关系能进展到她可以毫无顾忌将一切告诉对方的程度,但并不是现在,现在她还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你小心点啊,别割到手了。”彼得抢先一步说道,随后转移话题:“我去开门。”
艾丽卡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门开了,彼得的好基友内德旋转着冲进来,他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初具雏形的球状玩具:“surprise!我来找你拼死星啦!”
彼得:“……”
糟糕,他之前跟内德约好今天一起拼乐高的,结果昨天被艾丽卡的事情一打岔,就忘记了。
内德转过身,毫无心理准备地看到坐在餐桌前的艾丽卡,被吓了一跳:“哇哦!”
他根本没想到好友的家里竟然会出现一个漂亮的陌生女孩。
“哥们,”内德睁大眼睛,揪住彼得的衣摆晃了晃:“你哪儿来的妹子!”
艾丽卡放下餐刀,微微一笑:“路上捡的。”
彼得:“……”
内德十分羡慕:“好事都让他碰上了,我怎么就捡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