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斯眉头紧皱,目光紧紧盯着托尼眼下明显的青黑色,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是的,队长,”贾维斯举报:“先生凌晨三点才睡下。”
“安静,小J,你再胳膊肘往外拐,爸爸就生气了。”托尼打了个哈欠,动作机械地把三明治往嘴边送:“还有你,队长,刚进门就要跟我说这些?”
“你的压力太大了,”史蒂夫坚持:“这样吧,反正最近没事,你跟我去瓦坎达住一段时间,那环境好,空气清新——”
“我才不去帮巴基叔叔养羊种地,”托尼冷哼一声,转移话题:“贾维斯,我们的小美人怎么样了?她还下雨吗?”
史蒂夫:???
贾维斯:“艾丽卡小姐已经起床了,她在听大悲咒练习瑜伽。”
托尼:“……………”
虽然史蒂夫不知道艾丽卡是谁,但这并不妨碍他说一句:“你看看,小姑娘都知道养生了,你怎么还熬夜呢?”
托尼:“…………你闭嘴。”
彼得动作狂野地擦着他那头乱毛:“马上来!”
艾丽卡迷迷糊糊在浴室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热情的陌生人,温馨的家庭,亮着灯光的房子,饭菜的浓香……
眼下的一切舒适的仿佛是场美梦,尤其是和之前昼夜颠倒风餐露宿的逃亡生涯相比。
缓缓走到喷头下,艾丽卡拧开水龙头,让温热的水流过掌心。
雾气渐渐聚拢过来,充盈了整座浴室,就像一个轻柔的拥抱,驱散了心底隐秘的不安与担忧。
“这算不算否极泰来?”
小小声的自言自语隐没在画画的流水之间,艾丽卡吁出一口气,脱掉湿透的衣服搭在架子上,抬腿迈进浴缸中。
“……其实我也没那么倒霉,对吧。”
人生果然不只是落落落,跌倒谷底的时候,肯定会适当往上飘一飘。
别管明天怎样,至少今晚艾丽卡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从现在起我就是蜘蛛侠的脑残粉,为你痴为你狂为你哐哐撞大墙的那种。
艾丽卡认真地给自己颁发了粉籍。
“到底是怎么回事?”
狭窄的厨房里,梅用勺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搅着汤,她的语气听上去很随意。
“竟然能拐到这么好看的姑娘回家,跟你那些青春期的小秘密有关系吗?”
别光看脸啊,她凶起来的时候吓得我心脏扑通扑通跳呢!
彼得在心里偷偷吐槽,嘴上却无比乖巧地回答:“有一点点点点关系,她的车被炸了,因为……”
梅的动作一停,声音略微提高:“炸?彼得·帕克你答应过我,不做危险的——”
彼得扑过来握住梅的手臂:“嘘嘘嘘!小点声!”
“——危险的事情!”梅捂住嘴,压低声音道。
“不危险的,”彼得并拢手指,义正言辞地说:“我发誓。”
对于彼得的誓言,梅发出了一声充满怀疑与不信任的冷笑。
沉默了一会儿,梅又道:“虽然我不喜欢那个斯塔克——他把你弄得心神不宁的——但我还是很感谢他会为你的小账单签名负责。”毕竟单靠帕克一家是赔不起那么多战损的。
听到偶像的名字,彼得骄傲地挺起胸脯:“这就是加入复仇者联盟的好处。”
有组织(托尼爸爸)罩着的人就是不一样。
彼得对梅再三保证他以后会小心,绝对不贸然行事,梅这才勉强放过了他。
热汤新鲜出炉的时候,艾丽卡的澡也洗完了。
彼得看了看表,发现时间才过去了十分钟,和自己平时冲凉的速度差不多快。
“你真的有好好泡一会儿吗?”梅把热汤端给艾丽卡,语气虽然埋怨,但能听出来是因为关心:“不用着急呀,我已经洗完了,彼得是临睡前才会使用浴室。”
艾丽卡捧着汤碗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我已经暖和啦。”
梅是个非常健谈的人,很快就跟艾丽卡熟稔起来。
至少表面上两人相谈甚欢。
“……你们年轻人还是合适鲜亮的色彩,”梅笑道:“我的衣服都是旧款式,你先凑活着穿,明天让彼得带你去附近的商场逛逛,买两件新的。”
艾丽卡目光闪烁,听懂了梅言语中的隐藏之意,她点点头给予对方肯定的答复:“好的,那就麻烦彼得了。”
骤然被点名的男孩从发呆中回过神来,他挠挠头,回答:“不麻烦,我正好也想逛逛。”
梅以买衣服为借口,试探艾丽卡到底是借住一晚,还是会停留很长一段时间。
她并没有赶人走的意思,只是想心里有个底,如果家中要添人,很多计划都得被调整。
艾丽卡当然是选择留下来。
逃了一个月多,却没有一丁点小麻烦找上门,这固然跟艾丽卡万分小心谨慎有关,但她心里清楚其实还存在另一种可能性高达99%的原因,那就是在组织那边她的档案已经被扣上了“死亡”的黑章。
毕竟爆.炸是真的剧烈,整座地下基地塌陷成了大坑,精英小队无一生还,连尸骨都挖不出来。
如果没遇到蜘蛛侠,艾丽卡在躲过大雨后,明天会离开纽约继续前行。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也找不到明确的目的地,未来对她而言是一片看不清楚的迷雾。
但人生的际遇变化莫测,感谢蜘蛛侠,感谢梅,是他们给予了艾丽卡一个改变的机会。
就待在纽约了,这儿多好啊!
超英遍地走,义警多如狗,复联大厦就伫立在那边的山头(曼哈顿),每到黑夜降临就灯火闪烁,简直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远远望一眼都安全感爆棚。
如果,如果那1%的概率真的让艾丽卡不幸碰上了,比起在穷乡僻壤孤立无援,在纽约她至少还能去找超英们求助。
这也是她抱紧蜘蛛侠大腿不撒手的初衷。
就在艾丽卡准备同梅谈一谈房租问题的时候——既然决定住下,总不能白吃白喝——梅却起身去了厨房:“披萨烤好啦,准备吃饭!”
彼得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他往艾丽卡身边凑了凑,小声叮嘱:“如果一会儿你觉得那个披萨不好吃,千万别勉强,意思一下就行了,等梅回卧室后我溜出去买别的。”
艾丽卡:“……”
她礼貌地说:“放心,我不挑食的。”真饿的时候连树皮都啃过,披萨好歹是熟食呢,能难吃到哪儿去?
彼得的眼神一言难尽,透出一种“你还是太天真”的意思。
等梅把披萨端上来,艾丽卡咬了一口之后,她才终于明白彼得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非要评价,大概是别人请客要钱,梅请客要命吧。
之前洗澡时有关“饭菜的浓香”的感慨果然只是美梦一场,是错觉。
艾丽卡假装咀嚼,趁梅低头喝水的空档,努力将嘴里的披萨整个咽了下去。
树皮她还能啃啃,比树皮还难吃的披萨……抱歉她真的尽力了。
梅的眼睛是漂亮清澈的深琥珀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折射出流转的微光,认真专注的令人难以拒绝。她一边吃一边问:“怎么样?好吃吗?我觉得还不错?”
彼得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艾丽卡则使劲儿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