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府第,大半夜的一阵击鼓之声,住在后衙的马春生差点把鼻子气缺了,谁愿意从舒服的被窝里被人半夜叫醒啊?
可是没办法,有人击鼓他就得升堂,虽然现在是早了点,才不过寅时末刻,离早朝都还有两刻钟。
他还是气哼哼地爬了起来。
那些当班的衙役们一个个擦着眼睛,心里直骂娘,实在是太早了,早得他们全都没能睡好。
马春生恨恨地想,现在的刁民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告状而已,难道不知道告状是要早朝以后,巳时才开堂的吗?
若是这人真有冤情还罢了,若只是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看他不叫人大板子伺候,先就治个藐视公堂之罪。
京兆尹的大门打开,马春生也不等衙役们去把人叫进来了,自己当先就一步跨出门来。
一个天青色的身影负手而立,银色的面具遮了大半张脸,整个人感觉清冷又淡漠,却偏偏让人不敢小视,这这这不是银面郎君吗?
马春生立刻堆了满面的笑,道:“银面郎君,你怎么这么晚还来大堂?”
燕青蕊淡淡地道:“本郎君也想,不过,那些个贼子都喜欢晚上行动,为了赏金,本郎君也只好晚上出动了,惊扰了马大人的好梦吧?”
马春生忙道:“不妨事不妨事!”
别的人来,绝对是给他找麻烦的,但是这银面郎君来,每次都是带来好消息的。一个一个难抓的案犯,到他手里就十分简单,连审讯也变得简单。
才不过几个月的时候,他就抓了七八个案犯,这种速度,这样的能耐,马春生都恨不能自己代替皇上给他发一纸诏书,留用他当京兆尹的捕头了。
马春生瞥了一眼地上不似人形的某只粽子,道:“这又是哪张悬赏令上的?”
他一招手:“灯笼近前些!”
早有衙役把灯笼提上前来,马春生凑着灯笼一看,不认识。那人大半边脸也是白白的一片,看起来像是面具,但仔细一看又不是。
马春生纳闷:“这是……”
燕青蕊道:“马大人不是托我去抓那个为祸京城的采花贼吗?他就是!”
马春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接着,他又茫然地看了燕青蕊一眼,再看看地上那个人,他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呢?
地上那人满身的血腥气,不过,那应该是他自己的血,尤其是双腿之间,更是一片血肉模糊。除了一张脸,好像受过刑,此时死猪一样躺在地上,眼中一片绝望的灰色。
燕青蕊淡淡地道:“本郎君手里,祸害女人的东西,必然先阉!另外,此人武功太高,为了免得费事,本郎君不得不挑掉他的手脚筋,马大人不要嫌血腥。”
这个采花贼因为从来没有留过活口,身手又高,连官府都没有画像。这也是马春生之前不能确定的原因。
马春生听她说得无比笃定,想到之前的几个案犯,她从未出错,顿时眉开眼笑,大喝一声:“升堂问讯!验明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