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下去,竟然没有一个人有要洗手的意识,就连明老爹这个一向爱干净的人,也已经开始狼吞虎咽了。
想让别人帮忙打水是不可能的了,盆里倒是有水,看着也挺干净,但明月刚吃了大亏,现在自然是不敢再乱用的,就算只是洗手,她也不敢用来历不明的水了。
这事忍忍也就过去了,于是她也就随大流地坐了下来,今天没有硬邦邦的杂面馍,而是一筐雪白绵软的白馒头,一看就是用麦子换的,是村东馍胖子家的馍,他们家卖了很多年馍,印象中一直到明月上高中的时候,家里还在买他们家的馍,只因为他们家蒸的馍是祖传的手艺,再没有一家人蒸的比他们家的好吃。
因为明老爹比较节俭,所以平常他们家是不买馍的,都是明二丫做,而且是白馍黑馍混着做,最近明月罢工了,明老娘又懒,嫌弃蒸馍太累,才做了几天就想偷懒了,这不,今天桌子上的主食就变了样子。
但是明老爹不说话,自然也没人说她奢侈,他们都乐不得吃点好的呢!明月还记得,她妈以前讲古的时候就说过,在她嫁过来没两年的时候,明月还在她肚子里呢,明奶奶就去世了,到死都没有见过心心念念的曾孙子,没过两年,在明月才一岁多的时候,明老爹也出事了,明老娘不喜欢大儿子和媳妇儿,就将他们净身出户分家了。
不过虽然说分家了,却还是在一个院子里住着的,明月后来听妈妈说,明老爹刚死,他们刚一分家,明星就扛着半袋子小麦去换馍了,换的就是胖子家的馍,为此明月妈妈记恨了一辈子,因为在他们啃大白馍吃肉的时候,明月家里是连顿白菜都舍不得吃的,整天都是黑馍蘸大酱,也就是明月有了记忆之后,才能顿顿吃白馍的。
明月也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馍了,所以也不嫌弃没洗手了,用筷子夹了一个就咬了一大口,是比记忆中还要香甜的味道。
一家人各有所思地吃完了晚饭,明老娘见明月坐那一动不动,只能阴沉着脸把碗筷收了,想着过后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个小崽子。
“今天是怎么回事儿?明星你说。”
明老爹吃饱喝足,也就有了审问的力气,虽然这事情不能闹大,但是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明月说药不是明星下的,但她却将明星打的头破血流,想来就算不是她,也和她脱不了干系,所以他率先就先问明星。
明星可不知道明老爹心里的绕绕,她只觉得委屈无比,这个家里什么时候变成明二丫的天下了?今天她吃了这么大亏,都毁容了,爹不说帮她讨回公道,竟然还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审问她?明明是明二丫欺负人,怎么不问她去啊?而且明明是自己受伤了,凭什么送医院去的却是明二丫?简直太欺负人了。
她想找明老娘帮忙,却发现人已经去了厨屋,于是只能委委屈屈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当然,过程肯定是免不了添油加醋,多说些自己的主观猜测的,比如明二丫不要脸,仗着长的白净勾,搭姐夫之类的。
明老爹才不会听她那些小儿女心事,只是听了个开头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你是说暖瓶里的水是林国斌烧的?”
明星点点头,一想到这点她就恼恨的不得了,还没伺候过她呢,竟然就先要讨好小姨子了,真是没眼色的厉害。
“水瓶呢?”
明老爹的视线于是转向了条几上的水瓶,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毕竟他们家里也只有这么一个水瓶了。
然后他也不等明星回答,直接站起来拿起水壶,出门就去了茅厕。
只要想到那个画面,明月就不能忍受,她不能忍受自己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因为她妈肯定会打断她的腿的,虽然那现在已经不是她的妈了,但多年来养出来的习惯已经融入了骨髓,她总是特别在意名声的,尤其是可能出现的桃色新闻,那是必须杜绝的。
因为明月看起来太过严重,所以一到医院,就立马有护士推了床过来,把人给送进了急诊室。
“病人这么虚弱,需要进行全身检查吗?是不是什么新的病症?”
跟着进了急诊室的有两个医生都是女人,这也让明月少了些尴尬,但稍年轻的那个似乎是个冲动地性子,刚有护士关了急诊室的门,她就看了眼明月,然后略显焦急地问另一位年长些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