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踉跄跄的跟了上来。
我忙又回身搀扶了李绮堂,慢慢往南走。
不多远,便是一户农家小院,里面弯腰喂鸡的,不是苗澜姑娘是谁!
我不由唤了一声:“苗澜姑娘。”
苗澜姑娘看见我,奇道:“妹子,你是怎生识得我?”
苗澜姑娘不认识我,可见那日里在烟雨阁支摊的,便定是化作苗澜姑娘样子,想教罗七对琉璃死心的那死娘娘腔了。
我勉强笑道:“苗澜姑娘,紫玉钗街的杨婶,你可认识么?”
苗澜姑娘一愣,脸色微红道:“自然认识,一日杨婶见我孤苦伶仃,要与我说亲,偏这些日子我病了,并未到城里去,你可是来报信的?”
我想了想,笑道:“现在还不知道罗七哥哥怎么想,不过我瞧着,他跟姐姐可是般配的很啊!”
看来苗澜姑娘也很为终身大事着急了,爽快笑道:“妹子倒是嘴甜的很,那就借你吉言了!不瞒你说,独个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里过日子,姐姐可早就过够了。”
我转而送李绮堂去回春堂敷药,黄先生直咂嘴说:“少爷也太不小心了,此伤本快要痊愈,但少爷如此剧烈奔跑,伤口断断没有不裂开的道理。”
李绮堂红了脸道声惭愧,待敷好了药,我便把事情告诉了李绮堂,李绮堂一听,怔了一怔,道:“不想那锦毛貂精虽然满手血腥,倒是个知恩图报的。都怪我心浮气躁,话不多说便射出天罡箭。。。。。。”
我忙道:“不怪李公子,本来这妖怪也是有错的。”
虽说李绮堂后悔自己浮躁鲁莽,但木已成舟,谁也没有办法,何况当时情景,在李绮堂看来定是凶险无比,不得不放箭杀他。
现下能做的,也只是答应那锦毛貂精遗愿,骗过罗七。
果然,罗七得知自己养的野猫竟是琉璃姑娘化作的精怪,思前想后,冒出一头冷汗不说,自是吓的发了一场烧。
亲戚们又几次三番的逼迫亲事,罗七那人一向是逆来顺受的,眼见哪边都得罪不得,只得选了折中的办法,一咬牙点头答应了跟苗澜姑娘的亲事。
亲戚们都失望不已,纷纷骂杨婶多管闲事,插手别人的家务事,杨婶笑道:“我这亲事可比你们早的多了,人家原就是两下有意,怎的不比这趋炎附势锦上添花的强!”
那苗澜姑娘果是个精明强干不让人的,自打跟罗七定亲,直进罗家宅子叉腰对那些打抽丰的亲戚道:“人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那好歹也得
是有关系的,我们穷的时候,你们跑的老远,生怕粘上我们一点穷酸气,现下可好,说起肥水不流外人田了!没那么容易!”
那亲戚们纷纷骂苗澜姑娘不要脸,还未过门,先当起家来了,一个野姑娘,倒不把自己当外人,真真不懂甚么叫廉耻。苗澜姑娘一生气,挥舞着一根扁担,虎虎生风把那些人全打跑了,着实教人拍手称快。
锦毛貂精的尸体,我和李绮堂好好埋下,免不了唏嘘一番,谁都只是做了自己该做之事,锦毛貂精的死,虽说不敢十分肯定,据李绮堂讲,锦
毛貂精满手血腥,而罗七机缘巧合救下锦毛貂精一命,从孤苦卖菜人到得了金子,有了亲事,大概也算是善恶终有报。琉璃姑娘眼看着罗七再不来烟雨阁,也好梦落空,失望得紧,不知道和那相好怎么样了。
烟雨阁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其实这一阵本来也没起甚么波澜。
天越来越冷,铅灰色的云朵低低压下来,朔风起,怕是要下雪。
家家点起红泥小火炉,火光映在脸上好不暖和。
这一日闲来无事,我正对着店门烤火,突然瞧见 罗七一路走来,寻寻觅觅找甚么,我便跑过去问:“罗七哥哥,找甚么呢?”
罗七不好意思的笑笑:“虽说我不小心养了妖怪,还给你们添了麻烦,但不是我不相信那少爷的道行,你们说琉璃姑娘是我家养的那只野猫化成的妖怪,可是我思来想去都不对,那野猫被我救下时确是受伤要死了,可琉璃姑娘我天天去瞧,没有一天是病痛的样子,我不知道里面有甚么因由,我只是还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回它,跟它说,就算它是妖,还残暴些,我也不怕,我们交往这么久,深知道它一向娇气,这么冷的天气,它若是冻病了,谁来照顾它?”
我愣住了,问:“罗七哥哥,你亲眼目睹了那妖怪要吃我,怎生还是不怕?”
罗七羞赧道:“它那么对你,真真不好意思,还望你瞧我面上别跟他计较,毕竟,它是我的朋友啊!”
我瞧着一片片雪花落在罗七肩膀上,罗七跟我告别,道:“若是有缘分见到它,我定带它来跟你道歉。”眼看着他的背影在这空无一人的长街上渐行渐远,消失不见了。
有这么份永远不会实现的希望好一些,还是知道那妖怪已死还好一些?我想不明白。
我只是跟那妖怪一样,希望罗七好人有好报罢了。
风雪越发让人冷的一阵阵发抖,冬天,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