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的有泼冷水的。
鸾儿她们都直说煦煦命好,才来了烟雨阁,便觅得好夫婿,李公子虽说时下落魄些,人还是不错的。
瓣儿则冷笑道:“说甚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姐姐我瞧着,倒是脱毛的凤凰不如鸡,跟着那破落户,饭都吃不得大米白面,谈甚么夫人?若是姐姐我,怎的也瞧不上那鬼宅似得破房子,还说什么招财旺夫,真真是班门弄斧,甚么新鲜的。”
煦煦则一概笑笑,也便过去了。淡定自如,倒怪叫人添一份佩服。
择了好日子,那老头儿竟布置的甚是体面,吹吹打打,三媒六聘,很是风光的迎娶了煦煦姑娘,紫玉钗街的众人有叹李氏落魄,竟娶个丫鬟的,有夸李公子有本事,饭都吃不饱,还能有人愿意跟了他受罪。
李公子仍是好似未曾回过神来,稀里糊涂便做了新郎官,一直惴惴不安。
这桩婚事一时也成了这条街茶余饭后的谈资,神秘的媒人神出鬼没,婚事操办好了,便再也未曾见过他。
偶尔在李公子大宅前面路过,总觉着哪里不一样了似得,好像不再像个鬼屋,也像个宅邸了。心下想来,定是那煦煦姑娘的功劳。
这天小三子从街上回来,见我在铺子里擦桌子,神神秘秘跑了来,道:“梅菜,怕那个给李公子说媒的老头儿当真是仙人呢!”
我笑问:“怎的,三哥哥莫非也教那老头儿相中要给说媳妇不成?”
小三子忙摆手道:“莫拿哥哥来取笑,实话告诉你,哥哥也是才听说,那李公子当真要重回昔日风光啦!”
“哦?”我忙问:“怎么回事?”边拖小三子坐下。
小三子得意道:“你不知道,这李家本是大族,李鸢公子家是一个分支,族大人多,现下不过人丁凋敝,只余了这一族,这李鸢公子有个早失散了的族叔,本一直戍守边疆,后来因着通西域话,派了去西域出使,但自此音信全无,本以为族叔在路上出了甚么意外,人没有了,已经杳无音信二十余年,不想那族叔这日竟带了随从,风风光光的回了京城,家资巨万,驼队带的那些宝物啊,几天几夜都看不完!”
我不由也呆了:“这族叔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李公子成亲之后回来,可当真是出奇得很。”
小三子道:“可不是么!现下李府可张灯结彩,热闹的很,李家现在只余了那族叔和李公子两个人,日后定也是李公子继承家产了,那族叔又是回朝的官员,说是还立下甚么功劳,眼见着劳苦功高,据说还要再受封赏,没准儿李公子还能搭上这关系,混个甚么官位,也不好说呐!”
那奇怪的老头儿,可不是做了件好事么,不过李公子眼下如此好运道,我也跟着高兴,不怪乎龙井说不管此事,原来他早瞧出来这老头儿当真是来帮李公子脱困的。
再次见李公子,可当真春风得意,满身上好的湖青缎子,腰间围着镶着羊脂白玉的八宝腰带,更加器宇轩昂了,煦煦姑娘倒没见到,大概做了夫人,便要在深闺大院里面足不出户了。
李公子身边又围了一群溜须拍马的浪荡公子,眼见李公子重新风光,现下又赶了来逢迎,李公子大概大人有大量,又经常请吃请喝,不曾记恨。
虽说自己未曾出甚么力,便重回了旧时家境,但李公子大概是志得意满,颇为高兴,见了我,还赏了好大一块银子。
想来佳偶天成,我也有些功劳,于是我也就觍颜收了银子,回家讨娘欢心了。
李公子许久未过这阔少日子,长长瞧见他在一群纨绔少年簇拥下满京城游荡,使银钱更是砖石土块一般,毫不吝惜。
人发了横财,想必就是这个样子。听闻那煦煦姑娘持家有道,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条,李公子一门心思的吃喝玩乐,甚么事情也不经营,倒怪享福的。
我去龙神祠供奉,顺便问龙井:“那个老头子究竟是谁,现在可能说了么?”
龙井摇摇头:“事情还没完,好戏刚刚开始,你且闭了嘴,好好看罢。”
老头子都不再出现,还要卖关子,当真可气。
日子稍稍久一些,也许是有人见不得别人好,关于那李家大宅的风言风语便长了腿儿似得传了出来。
起初只是李家内宅的下人,渐渐的,整个紫玉钗街都有人听说,那李公子此番由破落户摇身一变,成了往昔的阔少爷,是他那新娶的媳妇由妖法变出来的。
好像是珍宝斋的二姨太先露的口风,珍宝斋账目繁杂,都是二姨太管着,二姨太是个颇为精明能干的人,为人伶牙俐齿,处世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