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比龙奚兰自个儿,还要如假包换。
她目光转眼回到旁边的薛平安身上,他为何要将这件事,专程来告知她呢?
一个答案很快就从龙奚兰脑子里面出现,龙奚兰脸色微微有变,灵动大眼移上对方那俊秀的面颊。
“我知道了!”她不多问,只因不知,自己能否信任此人。
毕竟,她与他的相识,已过去许多年。
时过境迁后,人的感情,也会变化吧?
爹爹常对她说的便是,这世间最该提防的东西,并非作恶的妖邪,而是善变的人心,就拿龙父自己来说,纵然顶着龙门传人的盛名,却终究留不住最心爱的女子。
薛平安清淡的眸光,闪过一丝牵连又隐晦的寄盼。临到要走时,他才又停下说了一句。
“小姐还记得平安对你讲过的,那位故人吗?”
龙奚兰点头,“记得。”
他胸前略有起伏,偏着头,用侧影对着龙奚兰的方向,轻又沉重的说:“如果此生苏白还能见到她就好了,这样,苏白便可报答她当年的救命之恩!”
这是压抑在他心上数年的夙愿,说出来那一瞬,龙奚兰只觉眼角微微酸楚,却终究没有作答任何,于她来说,陈年的旧事,一瞬即过,为了这些,将早已改头换面之人带进这利益漩涡,实不应该。
薛平安就这样离去了,身上背着那个象征着他身份的药箱,衫袍,在微风中飘荡。
“苏白,你还是如曾经那样美好!”龙奚兰眼眸中,少有的真情流露。
后来,她让浅墨去守着煎药,自己就趁着暖阳高照,叫来青莲,虚心学习,如何刺绣。
青莲虽然从未表过态,但毕竟是季锦江派来的,自然也清楚她并非真的季锦画。
听说她要学刺绣,青莲也很乐意,寻来合适的绣架和和绷子,细心的教她。
“刺绣看着就仅仅是针和线,但其中可有着大学问,分了顾绣,京绣、鲁绣等九大体系,小姐要学自然是京绣。”
龙奚兰听得也仔细,天下各行各业,各门各道都有自己体系,就按照他们法家来说,不也分了天南地北,人、神、鬼各宗吗?
听着青莲讲完,试了几针给她看,她学东西一直就快,很快就掌握了一些技巧。
临摹着身上那块兰花荷包的花样,她自己绣的兰花样很快就开了一朵。虽不及那些绣门高手的别致完美,但对于初学的她来说,已是不错。
“小姐,假以时日,你的绣工一定在青莲之上了!”两人坐在院落侧面的长廊上,有说有笑。
下午的斜阳照在她们身上,那画面和谐端庄。
龙奚兰用手轻轻摸了摸那朵兰花。“只希望王爷不要嫌弃才好!”
她眼睛顾着手里的刺绣,原本对身后廊子里轻步走过来的人没有察觉,但却似背后也长了眼睛似的,立刻回头去看。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没有想到,这女人脸皮如此之厚,竟然敢找到她住的院落来。
玉媚人身边跟了一个伺候的小丫鬟,许是跟在玉媚人身边久了穿的衣服也是大红大紫,丝毫不愿意在冬日里萧瑟沉默。
而玉媚人呢,则是穿着一件艳黄色的袍子,领口是用白色兔毛做的,冬日里,不显臃肿,还十分俏丽可人。
她的长相自不用再多说,缓缓走来的步姿,比龙奚兰假扮的季二小姐更像小姐!
龙奚兰手上有伤,也没着妆容,穿了一件青色淡雅的裙袍,就那么坐着看她走过来。
“媚人给季小姐请安。”
“哟,玉媚人应该不住在这别院里头吧,这一天一天的往这边跑,小心累着了身子!”她垂下头,继续绣着手里的兰花,不愿意多看这女人一眼。
她自来逍遥随性惯了,更讨厌被别人时时刻刻惦记着,还逼得这么紧,真当她欠她的?
玉媚人乖巧笑着:“听闻季小姐救伤复发,今日特来探望!”
“你真是有心!”龙奚兰本想继续低头刺绣,但那艳黄真真惹眼。
她将绣布平整放在旁边,双手端庄的放在双腿之上,抬首望上那张在冬色中迷人的俏脸。
“不知道媚人让小姐考虑的事情,小姐考虑得怎样了?”她还真不避讳旁边还站着俩丫头呢。
龙奚兰面上也不气,笑了笑,望着她无语。
对方不晓得她在等什么,急不可耐的添上一句:“季小姐当真不在乎自己的名誉?”
“在乎,怎会不在乎呢!”她依旧坐着,脸上一丝不快都没有,笑意正浓。
“那小姐就不怕媚人去把那些丑事告诉王爷?”
她站起来,无视了对方脸上的不解,望着这东日下午,满园的萧索,回答:“我若真有什么把柄落到了你手上,你拿着要挟我无可厚非,可你也不想想,光听见一面之词,你就拿去王爷跟前嚼我的舌根子,纵然王爷信了你,又如何?我依旧是名正言顺的胥王妃,谁都改变不了,我也有足够的耐心等下去,等着你的谎言不攻自破,到那时候,你看看王爷又容不容得下你!”
她话音虽浅淡,可不缺少犀利尖锐。
玉媚人听后,虽是气急败坏,但转而一想,其中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能在胥王身边呆了五年之久,可不仅仅是依靠容貌,她有胆量在背后搞点小动作,可去王爷跟前对准王妃指手画脚,确实没有真的想过。
她只是没想到,龙奚兰不怕她的威胁,正等着她去告密,当下,她就一咬牙:“好,你等着!”
说完,就带着丫头,气呼呼的出了院落。
龙奚兰料定她不敢真去找王爷,但心中同时又怕有其他变数,也就没什么心思再绣下去了!
“小姐没事吧?要不要我去找大少爷,让他出面来处理这件事?”青莲自然清楚这之中发生了什么,关键时刻,出来给她排忧解难了!
她摇头道:“这舞娘在王府有些年头了,我不能才刚一来,就去针对她,不然王爷还以为我容不得人!”
她其实也真容不得人,从小没人教她女儿家的三从四德,她对情爱观点就是一心一意,不离不弃。
青莲听了她的话,心头不平。“她就是一个低贱的舞姬,竟然敢骑到小姐头上来撒野,真是可气!”
“行了行了,你陪我去院里走走。”她牵着袍角,从廊上走下去。
青莲跟着她,没再愤愤不平。
她们从东院出来,青莲发现主子走的方向,是前日才被封的西院小径,赶忙提醒道:“小姐,这边不是被封了吗,王爷也下令了,往后任何人不准靠近这边。”
“我就过去看看,你别大声,引来王府军……”话还没说完,严明一身蓝黑铠甲,腰间挎着长刀,从侧面的院门口快步过来。
“王爷有令,不管小姐去哪儿严明都得跟着小姐随身保护,小姐莫怪!”严明长得魁梧,虽说不是容貌出众,但是也五官端正,有模有样,一身的男子气概,倒不失英武。
“严侍卫辛苦了!”又多了条尾巴,心头多少不自在,不过好在这厮没说不让她出去。
严明也发现了她往西院去,赶紧过来直言不讳说:“季小姐,王爷说了任何人不准进去西院。”
几人已经到了西院的西阳湖边上了!
放眼望去,无人的四周,如镜的湖面,幽静得连阳光都照不进来,温度瞬间就降了好些。
“你可以遵命不进去!本小姐就免了!”龙奚兰回头提醒完,大大咧咧的就朝前走。
“季小姐,你别为难属下啊!”作为军人的严明呆板正直,见她执意要进西院里去,两步挡在前面不让她过去。
“如果我偏要进去,你要怎么做?”她小脸扬起,十分真诚的问。
严明脸上跟个苦瓜似的,还老实回答:“小姐贵人之躯,如果真要进去,属下也奈何不了!”
“那不就得了,让开,我可是要打人的!”她笑着一把拨开挡在前面的七尺男儿。
到了西院门口,站在被长符交叉贴着的红色漆门,四处张望。
严明找到机会,乐颠颠的跑过来说:“这符条呢是昨天那个龙神棍……不,龙公子亲自贴上的,小姐要是从这里过去,需得接了这符条才行,但严某觉得,若揭了这符条,到时候神力就不起作用了!”
其实还被严明误打误撞给说对了,封界的术士首次贴上的长符,自有术士自己的能力场,若被别人揭了再沾上去,虽不一定完全失了封界的效果,但肯定没有原先好了!
但这难不了她啊,当即就撩了撩袖子,沿着墙角边巡视。
严明眼睛一瞪,“小姐您这是要干嘛?”
“有圣人说门不便走,墙也!”她指着墙:“你们要守规矩就在外面等着,我自己翻!”
“使不得啊,小姐,一会儿摔着了怎么办?”青莲终于忍不住,和严明一起大惊小怪了!
真是笑话,她龙奚兰这一辈子翻墙无数,从来就没摔过!
“而且小姐手上还有伤,裂开了怎么办?”青莲做左右两个怎么办,完全就被龙奚兰抛在脑后了!
此刻她终于寻到一处比较矮的墙体,正要往上爬时,无可奈何她的严明走过来,木着脸说:“小姐,我帮你!”
严明也不是天生蠢萌,看见这小姐执意要翻墙,闯院是小,伤着了王爷肯定得拿他开刀,这绝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忠厚的往地上一趴,甘愿当龙奚兰的垫脚石。
龙奚兰也不拒绝,踩着就上去了!
严明感觉到身上的重量已去,再抬起头时,龙奚兰已经轻快的翻到墙那边了,他连影子都没瞧见一丝儿。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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