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儿是被王爷杀死的!”
天啦,这个女人是有多大度,自己的女儿就死在李淮手中,这些年来,她却像个无事人一样,尽心尽力的伺候着李淮!
“王妃一定以为老生疯了吧?”陈娘可不傻,将她眼中的惊愕,看得彻底。
她反问:“难道不是?十五年前,宫中的血案你也清楚吧?面对这样一个杀人狂魔,难道你们就没有一丁点害怕吗?”
甚至还一心一意的为他隐藏,为了选出一个适合这杀人狂魔的妻子,她们也跟着一起杀人!
陈娘坐起来,不可置信的望着她:“王妃,那是王爷啊,你怎么能称他为杀人狂魔?”
奚兰苦笑,“你以为我想这样称呼他?若他不是,我又怎会这样称呼他?”
“王妃骨中有正气,看不起我们这样身份卑微的奴才,老生没有话说,可是王爷他不是这样的人,他是这个世间,最善良的孩子!”陈娘宁愿死,也不愿意李淮被人这样侮辱,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李淮的王妃。
“陈娘,你可知你此刻在说什么?你可知李淮他是什么?”
她们怎能不知道呢?若不是她们这些人这二十七年的隐藏,那些无辜死在李淮手下的人,会连死的真相,都不被人知吗?
陈娘仰天长叹道:“王妃,自你被指定为胥王妃开始,你见着我家王爷,他是个甚么样的人,难道你看不到吗?”
李淮是人的时候,确实美好得让人心疼,她永远记得那日在春阳殿中,他选她为妃时的场景,那一袭华贵紫衣,让他惊为天人,奚兰迷恋那样的李淮,可那又能怎样呢?他是魔,是魔啊!
若不是如此,她心中又怎会有如此多矛盾和不愿相信?
可是,作为龙家人,终究还是骗不了自己,她可以牺牲自己的感情,但不能让更多无辜的人为之而死!
“陈娘,罪恶被隐藏在表面之下,才是真正的可怕……你若还有一丁点赎罪的良心,就应该阻止这一切!”她站起来,准备出去。
陈娘突然从床上滑下来,又一次跪在她脚下,用手抓住她的裙摆,哭诉道:“王妃,王爷是老生一手带大的孩子,他儿时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那些人确实死在他手下,可是,这并非是他可以控制的,那时候的他是被心魔控制了呀……那根本就不是他了,人可以被鬼上身,他不过是一个被心魔控制的傀儡罢了,王妃你怎可弃他,将罪责强加给这样一个可怜人身上?”
她没想到,陈娘会如此悲怜的哭诉,而这一席话,也让她听得心里不是滋味。
他们这些玄门人士,有时候只执着于结果,害人的妖就该死,杀人的魔就该株,拿同情心去可怜这样一个杀人的凶手,何不该去同情那些枉死的人?
这不足以,动摇她活了十七年所拥有的执念。
“放开!”
陈娘悲之所极哪里肯放开,她苦苦劝道:“王爷那时候根本不知自己在做什么,更不知自己是谁……他只是病了,只是病了,他需要看大夫,只要遇见好大夫,他就可以被治好……”
“你也在等待他醒过来吗陈娘?”她无奈的看着这悲伤的老妇,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说,入魔是一种病。
对方被她这样一问,只是睁着那双哭肿的老眼望着她。
她慢慢蹲下身去,亲手掰开对方扯住自己裙摆的手。
“有病就得治,治不好就只有死。”
她狠了心站起来,从陈娘的房门走出来,外面的雨终于停了,房檐下还有积留的雨水,滴滴答答从上面落下来。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沿着屋檐下,往前挪动。
走了两步,她对着阴暗处轻声说:“出来吧,不必躲躲藏藏。”
那阴暗处,随即走出来一道伟岸的身躯。
是严明。
“你躲在那里做什么?”
严明未想到,自己竟会被发现,他低着头,小声回答:“王爷还在的时候曾吩咐给属下,无论如何,要保王妃周全……”
奚兰听此,将头偏到一边,双眼一酸,眼泪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