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的声音,像是个女人的声儿,娇滴滴又婉转似金玉。
“你走慢点儿……我跟不上了嘛。”女人的声音像是能滴水,又是抱怨又是娇媚。
她喘着气,声音越来越近:“你是不曾见,她在宴上满脸的愁苦,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自从你们定亲开始,她便厌恶你!你和她在一块儿有什么好的?况且你也知道她这么虚弱,又得了绝症,是个薄命的,难以为你生下子嗣呢……不若我帮你,与她断了罢?你、你倒是说话啊……”
那人又不接话,女人便接着说:“你看我怎样?我……我喜欢你,不舍得放开你,无论你怎么冷待无视我,我心里都有你!”
秦婉卿也是头一次,这样大胆地同人阐明心意,于是也羞得满脸通红,忍不住发臊,忍住羞怯,拿一双凤眼大大方方觑他,模样明媚而艳丽,胸口的一片雪白,细嫩又丰腴,似乎只要是个男人瞧了,都会食指大动。
她还娇滴滴杵在那儿,背着手,一身水红奢华的襦裙,一步不让等他回答。
男人终于顿住,不咸不淡地看她一眼,却又听她道:“我不瞒你,我知道你是谁了!我不会欺瞒你任何,即便是爹爹也不能让我骗你了。我、我也不介意你有别的女人,一百个一千个都无所谓,只要你收了我……我便心满意足了。”
男人似笑非笑,眯着眼看她,修长微凉的手指托起女人的精致的下巴,垂眸直视她美丽的眼睛,语气禁欲冷淡,散漫道:“不。”
然后,当他们抬头,同时看见了靠在歪脖树下的郁暖。
她满脸醉意,面色微粉,一双杏眼却闪闪发亮,像是某种弱小可怜的小动物,偶尔从洞穴口探出半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即便身子柔弱不胜,她还是用手撑着身子,悄悄探着脑袋看他们。
郁暖反应迟钝地缓缓眨眼:“……”却对上男人的锐利阴郁的眼睛。
秦婉卿气得跺脚,狠辣阴冷看了郁暖一眼,咬牙娇哼一声,忍着羞耻转身便提着裙角走了。
郁暖孤身一人,罗裙纤素,体态风流,眉目柔弱绝色,像是一汪潋滟羸弱的泉水,被人轻轻一搅,便会支离破碎,涟漪道道。任谁见了她,都不得不感叹,那些为郁大小姐疯狂为她痴迷的谣传,或许也并非是虚言。
而郁暖只是对少女微笑一下,并不说话。
少女见她不答,也不过是露出一软和的微笑,又拉着她的手道:“郁大小姐可有见过我表哥?您别看他平日里都不爱说话,但其实待人特别好的,下趟我引你去瞧瞧他罢。”
她一脸天真,熟稔地柔声细数着自己和三表哥的日常,又带着笑问了郁暖她身边的事体,叽叽喳喳,清脆悦耳,又仿佛与她特别亲近。
郁暖回答的皆很简略,垂眸却又听少女笑着道:“你不晓得,我三表哥夜里困不着,总去池边喂鱼呢,他一向都有这般习惯的……”
习不习惯的郁暖不知道,她只知道,眼前这位小表妹,由于小时候被男主救过,这些年来一直跟在男主身后,维护他并单方面(...)陪伴温暖他。即便周涵面上不显,她也对他充满仰慕。
郁暖轻轻点头,走到拐角处顿了顿,才淡声问道:“嗯,不知姑娘姓甚名谁?”
少女愣了愣,顿住,仿佛没有感受到尴尬的气氛般,自然而然亲密道:“叫我楚楚便好了!抱歉之前忘了告诉郁大小姐了,我以为你知道的。”说着又吐舌,模样天真娇憨。
郁暖嗯一声,道:“我问的是全名,抱歉,因为我并不知道你是谁呢。”她的语气很随意,一副置身事外毫不在意的冷淡样子。
少女柔软有致的身子轻轻一颤,她看着郁暖勉强微笑着,弱声道:“我名叫徐楚楚……先头或许楚楚有些冒犯了,只是太想着与您亲近了,以为郁大小姐要嫁进来,应当很是晓得我是谁的......我真不是故意的。”说着又有些局促地低头,看上去像只可怜的小兔子。
郁暖嗯一声,视线在徐楚楚身上略过,面色有些冷淡,把手从她的臂弯里抽出来,眉目微凉道:“抱歉,我不习惯这般。”
徐楚楚立马细弱道:“好,往后,楚楚再也不会了。”说着又有些委屈地低头。
郁暖没有搭理她,只是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引我去宴会的地儿罢,还是不要迟来的好。”她纤细雪白的脖颈笔直优雅,像一只脆弱高贵的天鹅。
像郁大小姐这样眼高于顶的贵女,自然不会把徐楚楚一个寄人篱下的小表妹看的多重,于是指使人的语调,便像是在使唤一个最普通的婢女,非常漠视且不友好。
徐楚楚忍气吞声惯了,眼里含着一包泪,但只是吸吸鼻子,颤着声音道:“我来给大小姐引路,前头回廊有台阶……郁大小姐小心。”
郁暖看了徐楚楚一眼,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甚至也懒得关心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不管小表妹是不是和原书第三人称视角描写的那样纯白无辜,她都管不着。
到了开宴的花厅,郁暖不出所料地见到了秦婉卿。觑她正身着一身水红掐金襦裙,挽着精致的蜀绣半臂,挂着精致慵懒的笑容,与周家几个姑娘,还有几个年轻的媳妇说着话,时不时发出轻笑声来。
郁暖没来由觉得有点心累,所以只是挑了稍远的一块儿地,慢慢坐下了,扬起细巧的下颌道:“徐姑娘自去忙罢。”
徐楚楚挨着她坐下,不太敢往对面瞧,有些细弱道:“这怎么成的?郁大小姐是我未来的表嫂,三表哥待楚楚很好的,楚楚自然要同您一道的。”
郁暖嗯一声,却不曾阻止。
她看徐楚楚瞧秦婉卿的那个样子,作为老对头,她这心中也便有所猜测了。肯定是秦婉卿没给徐楚楚好脸色看,甚至给她难堪,并刁难过她了,这徐小表妹才怕成这幅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