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拍大腿,暗暗叫苦,吕二叔呀吕二叔,你就不能再晚那么一会会儿跳吗?
我又不是博尔特,几分钟的工夫我哪儿跑的了那么远?
“追上她!”背后传来男人愤怒的嘶吼声。
我一边拼尽全力地跑一边大喊救命,可是岸边离公路实在太远,上边的人根本听不见。
耳边传来刹车声,一个高大的人影正顺着步道飞快地冲下来。
我心里一喜,正想张嘴喊救命,后脖颈却像是被什么重物击中一般,疼得我脚下一个不稳,重重地摔倒在地。
水泥地面摔得我膝盖生疼,天旋地转中,我挣扎着站起身。
恍惚中,两个男人再次按住了我。我像是腾云驾雾一般被他们按着往前走,意识渐渐涣散,耳朵里似乎响起金属的声音,眼前的一切也变得越来越虚幻。
我觉得我出现了幻觉,因为我的眼前闪过一张熟悉的脸,伴随着一声急迫的嘶吼,“蓉蓉!”
是许君延的声音。
可是“蓉蓉”?他已经好多年没这么叫过我的名字了。
幻觉,一定是幻觉,我一边想着一边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一个小护士迎了上来,“感觉怎么样?你可以起来走动一下。”
听起来我似乎并无大碍。
我冲她笑了笑,然后掀起被子下了床。
除了脖子和膝盖疼,好像其他地方都不疼。
“软组织挫伤,膝盖破了点皮,已经给你上过药了!运气不错,总体来说没什么事儿!”小护士一边说一边递给我一张片子。
我向她说了谢谢,又问她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小护士先是说我最好再躺一会儿,又说如果我坚持的话也可以回家去静养。
“不过跟你一起送进医院的帅哥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出门之前,小护士突然叹了口气,“他受了重伤,还在手术室抢救呢!”
跟我一起来的帅哥?
我的心猛地一颤,几乎是踉跄着拽住了小护士的手臂,“他是不是叫许君延?”
小护士一边翻着手中的病历记录一边困惑地望着我,“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我屏住呼吸盯着她的手,当她抬起头一脸惋惜地点了点头时,我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一股凉意从指尖开始蔓延,我的心像是被人刚突然捏了一把,揪心地疼。
怎么可能是他?真的是他?
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他一个人跟那么多歹徒搏斗,他是不是疯了?
他到底伤在了哪里?有没有生命危险?他会不会死?
此时此刻,许君延的一颦一笑似乎在我眼前无限地扩大,他生气时的样子、他微笑时的样子、他冷酷时的样子,还有他温柔时的样子——
我突然好害怕从此再也见不到他,胃里宛若翻江倒海一般难受,大脑里闪过唯一的念头就是去看他。
我强忍着膝盖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连鞋都顾不上穿就往外跑。
一路跌跌撞撞地冲到手术室,门外已经聚集了一群人,见了我都是微微怔住。
“你就是谢蓉?”一个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向我走来,他一脸严肃的神色,声音听起来低沉稳重。
他背后跟过来一个贵妇打扮的女人,我暗自猜测他们大概是许君延的父母或者亲戚,只能强压下心里的焦虑,小心翼翼地回答着,“您好,我是谢蓉。”
“我是许君延的父亲。”让我意外的是,许君延他爸的语气依然保持着平静,他顿了几秒,才淡淡地瞟了我一眼,“为了一个女人他连命都不要了,我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他背后的贵妇先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后冲我点了点头,眼神波澜不惊,“我是君延的母亲。”
说实话,我本来都作好了挨他们一顿打的准备,可是许父许母的宽容大度,让我一时间羞愧交加。
我嗫嚅了半天,才鼓起勇气问,“叔叔阿姨,许君延他现在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突然冲了过来,紧接着我脸上挨了火辣辣的一个耳光。
周菁如像个愤怒的母狮一般嘶吼着,“都是你,都是你害了君延,你怎么不去死?”
我一把攥住她的手,冷冷地瞪着她,“他还在手术室,你安静点!”
许君延他爸皱了皱眉,声音不高不低,“在医院里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丝微笑。
一瞬间,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下。